年考前夕,倚竹山莊迎來了胡小眉與楊天葉的婚事,巧的是,龍宮八殿下和九公主的婚事竟也在同一天進行。
這可把楊澍氣壞了,原定要來倚竹山莊的賓客,這下子都狗腿地跑到龍宮慶賀了。
楊澍把楊婉竹交過來,安排給她一項艱巨的任務。
“閨女,你看,人家八殿下的婚貼上隻寫了你的名字,你就去參加吧。但是你記住,你不是去随份子的,你是去看看,都誰去了他的婚宴,把去的人的名字都給我記下來!”
“爹,也不必這麼小心眼吧……”
以她哥的風流性子,說不定會二婚呢。
“你懂什麼!這是男人的尊嚴!”
于是乎,楊婉竹出現在了龍淵的婚宴上,身邊還随身攜帶着一個“拖油瓶”。
今日她特意穿得喜慶,大紅的燈籠袖,衣擺上銀絲繡着青荷朵朵,臉上化着淺淺的妝容,一颦一笑吸引着衆人的目光。
小鹿妹妹向她跑來,誇贊道:“楊姐姐,你比那新娘子還好看呢!”
“噓,低調。”楊婉竹玩笑道,“你家陸哥哥還好?”
小鹿妹妹道:“還好還好,自從走了,就再沒來過一封信,我哥哥待我要有顧小公子待你的一分上心就好咯!”說着,羞赧地瞥了一眼少年。
顧青蓮微微一笑。
他這麼一笑,弄得小姑娘心裡小鹿亂撞,再也不敢看他,羞羞答答地跑走了。
楊婉竹不明所以,隻當是小鹿妹妹說起她哥哥遠走他鄉心情不好。
這一次,楊婉竹對龍宮裡的酒水起了戒心,唯有新娘新娘前來敬酒時,小酌了一杯果釀。
楊婉竹悄聲問:“八殿下,那些海妖們已經放走了嗎?”
龍淵微笑道:“是呀,顧公子沒有告訴你嗎?”
“我想在确認一下。”楊婉竹舔了舔唇邊的酒液,“現在我放心啦,海妖的事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來賀禮,二來賠罪,醒來龍宮不缺珍寶金銀,我爹命我送來一張竹床,冬暖夏涼,最适合你們夫妻不過。”
“代我多謝楊莊主。”
楊婉竹将果釀一飲而盡,轉頭卻找不到顧青蓮的身影,今日賓客盡歡,他估計是到哪玩去了吧。
奇怪的是,新娘也不見了。
她喝得明明是果釀,不知為何竟有一絲醉意。
龍淵見她步伐不穩,想上前攙扶,她連連擺手,扶着廊柱向外走去。
海底暗流擦身而過,暖融融的,伴随着一陣熟悉的清香。
她一擡眼,恰好看到這樣一幕。
角落裡,身着喜服的新娘縮在少年的懷裡,泣語連連,少年容色冷漠,似乎并不為之所動,但是擡起的手卻摸向了新娘子的淚容。
楊婉竹捂着嘴,什麼情況,顧青蓮和九公主有一腿?
亂死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顧青蓮摸别人的臉,她心裡覺得非常不舒服。
酒意堵在心間,恐怕是沒有暢飲的緣故,她轉身想再回去喝兩杯,便被一個身影擋住去路。
“楊小姐,留步。”
另一邊,顧青蓮伸手觸上新娘的臉,指尖刺破薄薄的一層肌膚,外表滑嫩的肌膚當場碎裂,仿佛幹涸許久的旱地,一用力,整張皮便被扒了下去。
“我應該叫你什麼好,胡族長,老阿三,九公主,你自導自演了這麼多場精彩的鬧劇,現在是不是也應該收尾了。”
花迷失去皮囊的庇護,隻剩魂靈的本體哆嗦成一團,少年一句句戳穿了她的陰謀,她試圖辯解:“顧公子,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有個妹妹,叫水碧,”顧青蓮淡淡道,“她一直在找你,可惜她不知道的是,你一直在利用她。你從星隕囚塔内逃出來,魂魄無所依,隻能短暫地借居在别人的身體裡。你想騙取水碧的鲛珠,卻沒想到她的鲛珠先一步被我吃了,你隻好奪取九公主的身體。水碧一直在找她的哥哥,我才不小心将現在為女身的你遺漏,卻忘記了鲛人一族可男可女。”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普通的鲛人不會被關進星隕囚塔,所以說,定海鲛珠是你拿去的?”
“定海鲛珠已經不在我手裡了!”花迷咬牙道,“你是倚竹山莊的人,要定海鲛珠做什麼?”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竹镯的器靈發出異動,顧青蓮幹脆将水碧的魂魄從竹镯裡抽出來碾碎,反正也沒有什麼用了。
他不知念了什麼,面前的鲛人頭疼欲裂,痛得龇牙咧嘴:“你究竟是——究竟是什麼人!啊啊!鲛人族馬上就要趕過來了,龍族即将血流成河,這是它們欠我們的!好疼啊啊!”
她痛到極緻,慘笑道:“你滅了我——滅了我吧,可是你再不趕過去,你的阿姐可能就要遇到可怕的事了!哈哈哈哈!”
阿姐!
顧青蓮心神一動,給花迷抓住了逃跑的機會,她忍着痛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少年的眼前。
顧青蓮在宴會大廳找不到楊婉竹的身影,聽一個端茶倒酒的蟹将說,看到新郎抱着醉酒的楊姑娘到偏殿休息。
偏殿。
楊婉竹倒在床上,夜明珠的柔光映照着她乖巧可愛的睡容,不知為何,床邊還擺了一面一人高的銅鏡,似乎是特地擺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