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羽正躲在房裡摸着嘴唇傻笑,昨晚當然什麼也沒有發生,家裡這麼大一個電燈泡,比三師兄的腦袋還亮,怎麼可能到她房裡。
雖然那家夥最後跑了,但她的心情并沒有收到影響,能勇敢的邁出第一步,以後就會有第二第三第四……
巫馬樓消無聲息溜進她的屋子,在床頭上探出一個巨大的蛟頭,祁羽頓時吓得魂飛魄散。
“巫馬樓!你要死啊!”祁羽怒吼。
“昨天還叫人家小樓樓,今天就直呼其名,哼!”他化為人形一屁股坐在她床上,悄聲道:“所以師父你昨晚去哪了,大半夜才回來,四師伯昨晚渡劫失敗是不是因為你啊?”
祁羽跳起來,“渡劫失敗?”
“對啊,你不知道嗎?你昨天……”
他話還沒說完祁羽就風一般沖出了屋子,渡劫失敗,怎麼會失敗呢,她沒有渡過劫,當然不知道雙數雷劫就代表着渡劫失敗。聽徒弟這麼一說,就風風火火的沖到小師兄院子裡,怪不得他昨天晚上那麼反常,一直那麼矜持害羞的一個人,竟然也會主動。
祁羽房前屋後的找了一圈,沒找到人。
“不會是在水裡吧。”祁羽喃喃,又再次來到後院,池水清澈見底,水面上飄着幾片落葉,池底空空蕩蕩。
“小師兄!你在嗎?”她記得每次她來找他的時候,他都會馬上從屋子裡出來,可是屋子裡沒有休息的地方,他平時都是睡在哪裡呢?
祁羽想起昨晚,小師兄臉上長出的翎羽,小師兄的原形大概率是一隻鳥,祁羽舉目四望,所以他不會是在樹上搭了窩吧。
于是她撸起袖子興緻勃勃的準備爬樹,自言自語,“今天一定要找到你,占了便宜就躲着不出來,哪有這種好事。”
祁羽從前院開始一寸寸的找,大睜着眼睛生怕錯過每一個細節,就連被雪覆蓋的草叢裡都翻了個遍,最後她終于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在後院一處隐蔽的樹叢裡,緊貼着山壁的地方,她控制着藤蔓移開,露出個一人高的洞口。
洞口蜿蜒向下,洞内就連洞頂上都被冰覆蓋着,垂挂着無數發亮的冰錐,她小心翼翼往前走去,護着腦袋生怕那些冰錐突然掉下來戳死她。
越往下走越發陡峭,地上都是冰,祁羽兩腿一直打滑,最後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滑滑梯一樣‘咻’一聲滑了下去。
冰洞很深,祁羽尖叫着一路滑下,又刺激又好玩,就是磕得屁股有點疼。
祁羽感覺到她摔進一大團雪白的棉花裡,埋在這團柔軟溫暖的棉花裡,伸手抓了抓,拽出一樣東西,她把手伸到眼前一看,是一根羽毛,根部雪白,尖上半截漸變藍,很漂亮。
她翻身坐起,發現自己正趴在一隻白中帶藍的大鳥身上,大鳥卧在地上,長長的脖子連着腦袋,枕在一面冰台之上,正用那雙玻璃珠一樣剔透的藍眼睛看她。
“小師兄?”祁羽摸了摸他光滑柔軟的羽毛,試探着開口,見那隻大鳥表示同意的眨了眨眼睛。
“這就是你的原形嗎,你真的是一隻鳥!”祁羽騎在大鳥身上,再次埋進了那蓬松的羽毛裡深深吸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她發自内心贊歎道:“我好喜歡小師兄的原形啊!有大又軟!”
她環顧四周,發現洞底非常大,像鐘乳石一樣的發光冰淩冰錐遍布四周,隻有中間一塊平整的地方放着一塊長方形的冰台,小師兄的腦袋就枕在這塊冰台上。
原來他平日就在這裡睡覺嗎,怪不得身上總是那麼冷,隻有現在這具原形身體因為有羽毛禦寒還保持着正常的體溫。
“你為什麼躲着不見我,是不是不想負責?”祁羽刻意沒有提他渡劫失敗的事。
大鳥細長的鳥喙一開一合,發出人聲,“沒有。”
“那你意思就是要對我負責咯,你為什麼變成原形躲在這裡呢,受傷了嗎。”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祁羽說着就扒開他的羽毛檢查。
祁徵無奈,他并沒有受傷,也不害怕渡劫失敗,更無懼下一次更加猛烈的雷劫,而是他竟入了妄,生了心魔。師父說,堵不如疏,心魔這種東西,因執念而生,與其逼着自己斬斷執念,不如直面它,順其自然。
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會生出執念,也不明白什麼是執念,他隻是一隻鳥,弱小可憐又無助。
祁羽還趴在鳥背上像捉虱子一樣,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傷口,羽毛被翻得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