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換不定的燈光閃得人心慌慌,身上的酒漬黏糊糊的,像催命符一樣。
“走。”
“夠爽快!”高尋雅掏出電話發了幾條信息,“你等十五分鐘,樓下見啦!”
樓下停車場,聚集了大約十來二十個人,看打扮就知是富家子弟,家裡起碼能買半個港島那種。其中的幾位他也認識,有時候偶爾做節目或者在一些酒會上都見過。
“走咯!今日聞少話陪我地玩速度與激情啊!”高尋雅率先一聲呼,人群裡發出各式各樣古怪的聲音,喝彩,呼應···簡直跟非洲草原大遷徙時動物的嘯聲似的,有些聞所未聞。
十幾台各式各樣的豪車在他面前一字排開,上面拴着一根繩子。
“呐,你拉得郁我地嘅車,我就先應承你一件事,好咩?”高尋雅倚在一台車上,歪着頭問道。
聞仲宇的臉色簡直要将在場的人活埋一般難看,但迫于處境,他隻能拉起繩子,像隻拉磨的驢一樣,往前走起來。
“加油”的聲音此起彼伏,聞仲宇弓着背,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發膠被汗水沖掉失效,混合着紅酒香槟的氣味,像發臭的櫻桃味。他想努力往前,奈何身後的負擔沉重,眼前的人影晃動着,頭發垂下來遮住了視線,車載音響的搖滾樂像鬼叫一樣壓在他身上。
“诶——咪咁急,聞少都未大展身手咧,你地話系咪?”高尋雅見樂凰歌想上去給他遞水,拉住她道,“不過,飲D嘢系可以加速嘅喔!”
她說着,拿起一瓶啤酒,嘩啦啦倒在聞仲宇頭上。
“呐,你飲佐酒,酒壯人膽定系酒駕掟牌,睇你發揮啦!”
一股怒火熊熊燃燒在他心頭,啤酒像助燃煤油一樣,令這火燃燒更甚。荒漠中的火,從不熄滅。
“犀利啊”“wow”“勁”——十五分鐘後,各種聲音一同響起,十幾台車開始有些輕微的挪動。圍觀的人們狂熱地打開手中的酒和錢包,一支支香槟如同燈光噴泉,在停車場的陰影下噴湧而出,但昏黃慘白瑰綠的顔色配上這漫天飛舞的金錢,顯得特别詭異。
樂凰歌看着沒有說話,她看着幾乎癱在地上的聞仲宇,他已經不願意再對外界作出任何反應,如同縮進殼裡冬眠的烏龜,不聲不響。
她拿着一瓶礦泉水走過去,正撞到他站起來要走,見到樂凰歌手中的礦泉水,他神情更添幾分惱怒,恨不得自己多長幾條腿,變成蜘蛛一樣走出這個是非之地。
自己又不是走投無路,幹嘛要去招惹這個女魔頭?好像現在向明哲那家子人還不夠他受似的。聞仲宇看着眼前的紅燈,握緊了方向盤。如果這個喜怒無常的家夥還想玩,給了個假消息呢?他不是白辛苦了麼?
這麼想着,他将方向盤一轉,往相反的方向開去。
今天的鏡頭令人感到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