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的結果讓向明心不敢置信。她盯着手機,看着眼前的病房門。懷疑,擔憂,痛心……幾千種情緒在她心上彙聚,但伸出去準備碰到門把的手又縮了回來,她靠在門框邊上,正想要自己緩口氣,這時門開了。
“家姐,又唔入來嘅,點啊,又有咩事啊?”向明哲坐在輪椅上沖她招招手,向明心才回過神,逐漸地睜開眼道:
“冇嘢,可能系近排忙嗻。”
弟弟最近的康複治療做得都很不錯,基本已經能熟悉地操練輪椅自己下去曬太陽了。本來這應該是令人開心的事情才對,但現在她真的有點希望甯願他起不來。
“我有D事情問你,入去傾啦。”
她将門反鎖,弟弟轉了個圈面向她,神情似在看自己的當事人。
“你解釋一下啦。點解會咁?”向明心走到他面前,将手機上的東西放大了遞到他眼前,恨不得向明哲吃了這部手機,“你之前唔肯幫手救Romeo就系因為個個綁架犯Cissy,系咪?”
那上面是一些聊天記錄和流水記錄,向明哲與那個莫生的,向明哲和李生的,向明哲和黃嘉茜的,甚至還有一些她都想不到的□□人士。其中的話術很明顯是非法勾當,看起來更像是洗黑錢。
向明哲的表情閃過一片陰雲,有些驚詫地看向姐姐。
“家姐,對唔住啊,我都系身不由己噶。”他有些慚愧地低下頭,心裡頭暗暗摸索着内疚的語氣,企圖表達自己的不安,“我當年一時沖動——”
“我唔理你系咩原因,宜家你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噶!”向明心看向弟弟,心裡又氣又急,“你做出D咁嘅事,系咪以為可以逍遙法外,自己咩責任都冇一走了之?”
他擡起頭看向姐姐,不停地眨眼,想掩飾自己的眼淚,但還是以失敗告終。他轉動輪椅到床頭櫃上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臉,又轉回來,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正對着他的向明心。
“我點走啊。”他的神情像被雷劈了一樣,低着頭不敢和姐姐對視,看向自己那條斷腿,“我走佐,頭家點算啊——”
向明心的心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事實擺在眼前,若是向明哲去自首,傳媒界必将再次圍攻家裡,爆出這件事,任誰都會覺得丢面子,而且以目前的局勢,向家的地位根本保不住他。
“你應承我,系對付完聞仲宇之後即刻去自首,如果唔系我會親自将呢D資料舉報比警方。”她看向弟弟,再三确認道。
他低着頭默默抽泣,隻是點點頭當是同意了:
“家姐,你帶我出去曬曬太陽啦。你記得嗎,以前我地好中意系草坪上面玩噶。”
兩個人一言不發,太陽有些猛烈,大概試圖想給世界增加點溫度。
“宜家Romeo醒未啊?”向明哲首先打破了沉默。
“未有。”
病房裡響起熟悉的鈴聲,但這對每一個病人都非同凡響。
“唉,死仔包,鬧佐你咁多日你終于都肯醒了咩?我仲以為你返工返到想訓多幾日添!”爺爺看着他,自言自語道。
一個女人飛奔出電梯,差點和剛開門的醫生撞個正着。她連忙下意識擦了擦臉,向醫生道歉:
“對唔住啊,醫生。”
一瞬間,天使的羽翼劃過,玫瑰在B-612小行星上為小王子盛放。他仰起頭,希望找到她。不知不覺,兩個人十指緊扣。羅啟傑看向她,猶如花海中飄零的那瓣鸢尾花終于找到了曾經約定見面的蝴蝶,一起落入塵土。
羅啟傑看向愛人的眼神有些痛苦,文資雅倒是一直微笑着,也許是因為近期流的眼淚太多,已經沒有了多餘的眼淚儲蓄。她的一雙手扣緊着他的手,病房裡很安靜,隻剩陽光在病房裡流連的聲音。
不知多久,她慢慢抽出手,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羅啟傑的心裡有些緊張,張大口想要說話,文資雅将盒子打開,拿出一塊手帕。也許是因為今天照進來的陽光太過猛烈,他一下子還承受不了。垂下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擡起頭,看着文資雅,她的螺旋狀耳釘一圈一圈泛起,像金色的年華在纏繞,催促着他說出那句話。
她将手中的帕子打開,是那條項鍊。
他咧了咧嘴,露出笑容,像隻被逗笑的小狗。
“Joyce來複你啦。”她坐到他身邊,聲音有些像打濕玻璃窗的雨點,親吻着他的額頭,“我揀好新歌啦,你一定要好好唱比我聽啊。你話過,你唔單隻系law神,你仲系歌神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