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安擡頭一看,竟是一個十七八歲、濃眉大眼的漂亮姐姐。
塗大嬸漲紅了臉,大聲反駁道:“喬秀珠,你不要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到底是誰在胡說八道?”名叫喬秀珠的女孩子懶懶散散地說道,全然不把塗大嬸的憤怒當回事。
“你是還記着上次的事情,想借此機會報複我!”
喬秀珠嗤笑一聲:“上次的事情?上次什麼事情?”
塗大嬸不回答,隻是惡狠狠地盯着喬秀珠。
“你不說是吧?那我來說。”
周圍早已圍着許多看熱鬧的人。喬秀珠轉身面向人群,大聲道:
“上次我吃了這個老虔婆賣的胡餅,回家以後上吐下瀉了整整兩天!”
塗大嬸立馬喊道:“那是因為你自己身體不好,跟我的餅可沒有關系!”
喬秀珠仿佛覺得塗大嬸的話很幽默似的,一直低着頭笑。
見喬秀珠不語,塗大嬸更覺得自己占理了,接着喊:“那天你們一家人都吃了我的胡餅,隻有你一個人生病!這分明是你自己體弱多病,憑什麼要怪到我的餅上來?!”
“噢,我也一直覺得奇怪呢。”喬秀珠冷笑着,一步步走到塗大嬸的餅爐前,敲了敲她的爐子,“不過,現在我知道了。”
塗大嬸有些心虛似的,一把拍開喬秀珠的手,警惕地護住自己的爐子。
喬秀珠忽地拔高了聲音:“這個老虔婆,在她的爐子底下,偷偷藏了隔夜的、沒賣完的胡餅!”
人群中一片嘩然。
許多人都是買過塗大嬸的胡餅的,此刻不由竊竊私語起來,回憶從前吃塗大嬸的胡餅時是否有過腹痛腹瀉。
塗大嬸立馬大喊:“我沒有!我的胡餅都是現貼、現烤的!”
喬秀珠道:“我已經觀察你一個多月了。每天早上,趁客人來之前,你會偷偷把隔夜的胡餅貼近爐子。
“等客人來買胡餅時,你會假裝貼一張新鮮的面餅進去,但其實,你取出來賣給客人的,是隔夜的胡餅!”
塗大嬸已經激動得臉紅脖子粗了,猶道:“你有本事拿證據出來!”
“那可不就巧了?”喬秀珠笑道,“今天早上,這個老虔婆忙着試吃旁邊這個妹妹家的醬香餅,還沒來得及把她的隔夜胡餅放進爐子呢。”
“現在,隔夜的胡餅就在她腳邊的那個籃子裡!”
塗大嬸做賊心虛,立馬要去拿那個籃子;然而陳瑞安眼疾手快,也拿起了那個籃子!
陳瑞安注意到,喬秀珠在與塗大嬸争執時,餘光總落到那個籃子上。
于是她早早留了個心眼,悄悄地靠近過去,占據了一個可以搶籃子的好位置。
隻是塗大嬸畢竟離籃子更近,因此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拿起了籃子。
兩人誰也不肯讓誰,使出全力争搶那一隻籃子。
塗大嬸身材矮而胖,陳瑞安個子瘦而高,兩人的力量竟不分伯仲,僵持不下。
千鈞一發之際,陳瑞安的哥哥陳瑞平不知從哪裡閃出來,從背後抱住了塗大嬸。塗大嬸吓了一跳,登時卸了力,陳瑞安成功奪過了那隻籃子。
塗大嬸氣得胡亂大喊:“搶劫啦!非禮啦!年輕人合起夥來欺負我老婆子啦!”
陳瑞安掀開籃子上的蓋布,裡面果然裝着十幾個表面已經有些幹裂的胡餅。
“大家看!這些胡餅摸着發涼發硬,表面幹裂,是已經放了很久的!”
不少人都伸長了脖子看籃子裡的胡餅。
一個靠得近的路人拿起一張胡餅,撕下一點,嘗了一口,道:“沒錯,是隔夜的!我家沒吃完剩下的胡餅,第二天就是這個口感!”
塗大嬸還在死鴨子嘴硬,道:“隔夜的又怎麼了!胡餅隔夜無非是口感差些,又不會壞,誰家沒吃過隔夜的胡餅?也沒見過誰吃了拉肚子的!”
“沒錯,現在天冷,胡餅放一天是不會壞。”喬秀珠舉起一張胡餅,一邊向路人展示,一邊道,“但是我當時買胡餅的時候,是在梅雨天!”
“梅雨天雨水多,胡餅本來就容易壞;加上客人少,做好的胡餅不好賣,這老虔婆把剩下的胡餅留了兩三天!”
“這老虔婆把新鮮胡餅和留了好幾天的的胡餅混着賣,我家裡人吃的是新鮮胡餅,所以沒事;我倒黴,吃的是早已經發黴變質的胡餅!”
真相大白,圍觀的人群一想起曾經吃過塗大嬸賣的胡餅,不禁都有些後怕。
“發了黴的胡餅,那哪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