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地下室裡隻有她手上這根蠟燭散發着微弱的光。
“艾琳娜——”
“梅蘭妮——”
“你們在嗎——”
回應她的隻有自己的回聲。
她們怎麼會突然消失?季雙梨完全沒意識到她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見的。
像是要回答她一樣,方才那座鐵制的“她”發出了一絲細微的聲響。
“嘎吱——”
是重物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于是季雙梨就眼睜睜地看着一扇門從“她”身體上打開。
鐵門漸漸被推開,季雙梨已經做好了會從中鑽出什麼血肉模糊的東西的準備,但出乎意料裡面居然是空的,而它裡面的空間大小剛好足夠一個人站進去。
當然也不完全是空着,她愕然發現鐵門上全是又粗又長的釘子,一根就足有六寸長,而且不僅僅是門上,對着門的内壁上也全是這樣的長釘。
季雙梨終于知道這玩意兒為什麼要做成人形了。
試想若是有一個人被推進去,隻要門被外面的人關上,那個人的身體便會立即受到來自各個方向的穿刺,若是長釘經過精心設計,那麼隻會刺入血肉而不會傷及要害,裡面的人便不會立刻死亡。
她無法感同身受,但也能想到隻怕承受的是比死亡可怕千倍萬倍的痛苦。
她無法再想下去,隻覺耳邊全是女子此起彼伏的厲聲哀嚎。
季雙梨轉而思索着為什麼這扇鐵門會突然打開。
然而禍不單行,下一秒,季雙梨手裡的蠟燭熄滅了。
這個地下室在被短暫的光芒映照過後又重回幽暗的深淵。
季雙梨心裡咯噔了一聲暗道不妙,她沒想到蠟燭會突然燃盡。
她的臉色一片慘白,想往回跑,但是黑暗中并不能準确地分辨出方向。
“砰——”
季雙梨像是撞到了什麼堅硬又冰冷的東西,剛伸手摸索了一把就被鋒利的長釘劃破了手指。
“這也太陰間了吧!到底是什麼東西?”
“The Iron Maiden ”
黑暗中,就在季雙梨的身邊,一道優雅悅耳的聲音響起。
他笑着回答了她剛才的問題。
“這是它的名字。”
他又拉起她受傷的手指抵在唇上,意味深長地笑着:“跑太快可是會受傷的,怎麼樣,喜歡這裡嗎?我的小姐。”
今夜,時間退回到比現在更早一些的時候。
三樓,諾蘭·埃德蒙茲正仰躺在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假寐,小茶幾前還放着一杯已經冷掉的咖啡。
“叩,叩叩叩——”有人輕輕敲響了他的房門。
“請進。”
如果季雙梨在場可能就會驚訝地認出來人居然是一位熟人——艾琳娜。
“随意坐吧,等人到齊再說。”
艾琳娜低聲應了,态度居然十分恭敬。
大約過去了不到半刻鐘,房間的門再次被敲響。
是梅蘭妮出現在了門外,艾琳娜神色如常,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會這樣。
“好了,看來該來的人都到齊了,下面讓我們進入正題吧。”
“既然大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是時候該清除與我們不是一路的人了。”
“兩位小姐應該很清楚,從你們選擇我的時候開始,就失去了拒絕的權利。如果你們乖乖聽話,那我會讓你們安然無恙地活下去,五天後讓你們離開,若是非要忤逆我,那我可不是會心慈手軟的人。”
諾蘭早已褪去了那張溫和的皮囊,眼神陰郁而危險。
艾琳娜和梅蘭妮哪裡能不明白,不過她們也被諾蘭的突然變臉而驚訝到了。
她們現在隻要回想一下地下室那面牆壁的畫,再看到諾蘭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哪裡還敢質疑他。
老玩家又怎麼樣,參加過幾次遊戲了又怎麼樣,她們還是會害怕!她們惜命!
惹到副本boss的後果是什麼她們太清楚了。
艾琳娜盡量穩住自己的情緒道:“不知道諾蘭先生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麼?”
“奧羅拉已經沒用了,你們之後找個機會清理了吧。”
“至于克裡斯汀——你們想個辦法今晚就将她引到地下室。”
“記住,别做什麼多餘的事。”
看明白了諾蘭警告的眼神,誰都不敢說出反駁的話。
今夜看來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
諾蘭?
季雙梨閃電般抽回手,她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如墜冰窖。
諾蘭此刻出現在這裡,比地下室的冤魂還要恐怖千萬倍。
“親愛的,你為何要露出如此恐懼的表情?”諾蘭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季雙梨顫抖着往後退,用餘光瞟着通道的位置,就算眼睛已經逐漸适應了黑暗,但她還是迷失了方向。
“噌——”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季雙梨失去平衡往後摔去。
但她并沒有感受到疼痛,也沒有摔到冰冷的地面上。
有人在她摔倒前将她一把撈到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