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嫂子點點頭,對老婦人說道:“老人家,我家媳婦剛生産不久,可以哺喂孩子幾口母乳,您看如何?”
老婦人聞言,眼中頓時湧出淚水,連連點頭:“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兒媳婦接過嬰兒,輕輕喂了幾口奶。嬰兒吃飽後,終于停止了啼哭,沉沉睡去。老婦人感激涕零,連連道謝。田嫂子擺擺手,帶着兒媳婦進了寺門。
寺内,僧人将她們引到左邊的大香爐前焚香禮拜。田嫂子見右側香爐人頭攢動,左側這個卻聊寥寥無幾,不禁有些疑惑,問道:“師傅,為何我們被帶到這邊?”
僧人合十答道:“施主方才在寺門外施舍善心,佛菩薩慈悲,特賜你們生技。”
田嫂子聽得一頭霧水,卻也不敢多問,隻得跟着僧人繼續前行。她們被帶到一處隐蔽的禅房,推開門,隻見數台織機整齊排列,旁邊堆放着成捆的棉絮。幾十口村民站在角落面面相觑,不知這是何意。
就在這時,一位素衣蒙面的女子從佛像後緩步走出。她身形纖細,步履輕盈,雖看不清面容,卻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她走到衆人面前,輕聲說道:“諸位善人,今日佛菩薩慈憫救世,特令小女擇選諸位村民授以生技,諸位慈悲可鑒日月,能為諸位傳技是小女之福。”
田嫂子心中一震,低聲問道:“姑娘,這是何意?”
蒙面女子微微一笑:“程家壟斷棉市,逼得大家走投無路。我今日所授之技,可助你們織出上等棉布,通過織造局的檢驗,重獲生計。”
村民們聞言,紛紛露出驚喜之色。田嫂子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們不是在做夢吧?”
衆人紛紛上前,小心的觸摸着眼前從未見過的華麗織機,還有每個織機前整齊羅列的一捆捆棉絮,那棉絮纖長柔軟,竟是從未見過的上品。
“多謝女菩薩!多謝女菩薩!”她們激動的給那蒙面女子行起來叩拜大禮。
蒙面女子後忙上前将她們紛紛扶起:“不必謝我,要謝便謝你們自己的善心。若非你們心存正念,一心向善,今日也不會得此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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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蒙面女子正是謝平安,而那老婦人和嬰兒則是馮媽和喜寶。她們用這種方法驗心,隻為挑選出真正心存善念的村民,傳授謝家的織造技藝。
謝平安深知,謝家的技術若落入心術不正之人手中,隻會助纣為虐,禍害百姓。因此,她必須謹慎行事。
田嫂子和兒媳婦被選中後,謝平安開始手把手教授她們織造三梭布的技巧。她耐心講解,細緻示範,村民們學得認真,很快便掌握了要領。
織機聲在禅房中回蕩,仿佛奏響了一曲希望的樂章。謝平安站在一旁,看着村民們專注的神情,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自己正在為那些受苦的棉農點燃一盞明燈,而這盞燈,終将照亮他們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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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天工坊内,織機聲轟鳴,絲線在織工們的手中穿梭如飛,一匹匹精美的三梭布逐漸成形。程家大爺程開源正陪着鳴凰郡主參觀織造過程,臉上堆滿了得意的笑容。
“郡主請看,這便是我們程家的三梭布。”程開源指着織機上的布匹,語氣中滿是自豪,“這布匹經緯細密,質地柔軟,乃是上等貢品。”
鳴凰郡主微微颔首,目光在織機間遊移,卻時不時瞥向身後的安子熙。安子熙神色淡然,目光深邃,正仔細觀察着工坊内的一切。
高知府站在一旁,臉色陰沉,目光在安子熙和郡主之間來回掃視,顯然對二人的親近頗為不滿。
吉祥正站在一台織機旁,耐心地指導着幾位老師傅上機操作。她神情專注,動作娴熟,俨然已是工坊中的核心人物。程家二夫人則在一旁殷勤地為郡主端茶遞水,臉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郡主,您嘗嘗這茶,是我們程家特制的香片。”程家二夫人将茶盞遞到鳴凰郡主面前,語氣恭敬。
鳴凰郡主接過茶盞,櫻唇微啟抿了一口,淡淡道:“不錯。”
程家二夫人見狀,忙又遞上鎏金手爐,滿臉堆笑正欲再說什麼,工坊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緊接着,一名家丁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跪倒在地:“老爺,不好了!外面有村民暴動!”
程開源眉頭一皺,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家丁喘着氣說道:“小的也不知,領頭的那位好像是白絮村的村長,他嘴裡叫嚣着什麼織造令,什麼還村民土地…”
“住口!”程開源臉色一沉打斷他的話,轉頭看向鳴凰郡主:“郡主,此事恐怕有些麻煩,不如您先随高知府從後門離開,以免受到驚擾。”
鳴凰郡主卻不為所動,反而看向安子熙,語氣中帶着幾分關切:“芝蘭,你随我一起走吧。”
安子熙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卻疏離:“郡主,臣身為知縣,理當處理此事。請您先行離開,臣随後再來向您請罪。”
鳴凰郡主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恢複如常,淡淡道:“既如此,你小心些。”
程開源見狀,連忙吩咐道:“安大人,此事就交給你了。務必盡快平息暴動,莫要讓事态擴大。”
安子熙點頭應下,轉身大步朝工坊外走去。
高知府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聲,低聲嘟囔道:“裝模作樣!”
安子熙仿若沒聽見,待行至門口,忽見程五快步跨過門檻走了進來,他向安子熙拱手一禮“安大人”
安子熙颔首回應,二人擦肩而過時,一股奇怪的味道從鼻端傳來,“硫磺!”安子熙詫然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