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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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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低聲嘀咕一句,“不若,那紙團卻是如何來的——”

實則此事本該早就了了,這地上紙團也非是這一個,他們本是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的,可卻為此人鬧大了。隻因其間還有許多他們的同僚,實在不好撕破臉,現在不查卻是不行了。因除去沈淙,以及先才納卷的曾氏兄弟,此時可以出去了外,其他所有人都為扣下了。氣勢洶洶、盤根問底地追查了半日,将其中作弊者罰出去後,就隻剩了十來人,再自謄錄封彌批閱過後,就隻錄得了曾谔、曾诤、沈淙、韓律、薛代五人,召赴七月初九日的崇政殿禦試。

初九日,辰正時刻,皇帝禦崇政殿,親策選錄之士。

禦試,制策一道,三千字上成,試卷用表紙五十張,草紙五十張。

以為選拔“習先王之法,明當世之務者”,故在書體内容上都不作限制,隻問經世濟民反正撥亂之對策。而今歲禦試題目,更在其中分明寫白,是為求取救弊變革的治安之策,是所謂,‘俾陳古今之治亂、君臣之得失、生民之休戚、賢愚之用舍,庶幾有益于治,不特詩賦、論策……’。

此道制科策題,是皇帝在當初制科诏書發下去後,就即構畫草拟好的,又于制科開考前親筆寫了,同閣試試卷一同封存于秘閣,待考試當日再行開卷發放。

皇帝本以為此回依聽沈淙‘投牒自進’之言,真能為國朝取得‘許多’非常之才,因想着應試舉人自晨至晡,俯伏答卷,又且并無飲食,不免饑虛勞瘁。因就在閣試前一日,即差使宮中内侍,于崇政殿殿廊兩廂,設重簾帏幕,青褥紫案,并備茶果點心,以示禮遇優待。

卻斷無想過,他等了這麼長時日,擺了這麼大陣仗,為國朝尋覓天下之賢才,禦試當日就隻有這稀稀疏疏的五人,殿内就可引試不說,還都是幾張熟面孔。除卻‘作’出全不識他,惶恐之相的沈淙以外,開考以前,皇帝還與其他幾人說了幾句頓腹體己話。

自黎明至黃昏,幾人相繼繳卷退出。皇帝本是私令内常侍張憲則于他私留下沈淙,不想此人跑得比誰都快,張憲則緊趕着出去,也沒能将人堵住。也是為了不讓官家失落,張憲則即直接出宮,去了州橋沈府去請,卻不想去時,人言是因‘頭痛’已睡下了——

張憲則亦是無法,隻得回宮中依實禀報,其時皇帝皇後正一同用膳,皇後聽後不免憂心道,“可要讓禦醫去沈宅瞧看瞧看。”。

皇帝聽了,笑哧一聲道,“皇後卻不知,他這頭痛,從來來得都很是時候。”。

皇後也才明白,沈淙是有意在這時避嫌,又聽皇帝語聲玩味地問張憲則,“你說,朕若是現時要問他‘作弊’之罪,他還敢以‘頭痛’以為藉口托辭麼?”。

張憲則隻是笑着,不敢回答。卻是皇後清婉聲音低低勸道,“官家就請耐心待得三五日罷,不要沈家九郎太過難作——”。

皇帝笑道,“他難做?他膽子可是大得很——”。

“說什麼為朕‘盡取天下之才’,卻就是因他一人,不止将朕的‘大才’罰了出去,還有許多職官,依因此作弊事還降貶了官職,那個叫翟什麼的進士——”

張憲則忙地回上一句,“回禀官家,是翟谙。”。

皇帝恍然記起道,“對,翟谙,那個翟谙,可是犯了衆怒,這中間才隔了一日,就為随意找了個由頭,連且功名都為革了,以後隻怕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皇後以為皇帝真是生了沈淙的氣,因輕蹙起眉尖輕聲勸道,“總是此人誣枉沈家九郎在先,又者,沈家九郎還與其多方留有餘地,還為其說了許多好話。他之結局也非與沈家九郎相關——”。

卻不想皇帝面上更是見了怒色,擡指一叩食案道,“他與旁人留有餘地,誰與他留有餘地?”先皇責他是‘宋襄之仁’,此人隻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此回若非時機正是巧合,又遇上翟谙這個全無腦子的,他沈澤川又豈能全身而退?他要真在閣試之時,就為這等陰險手段,小人伎倆陰害得落了榜,除了名,朕還要再等多久才能将他——”。

話至此處,卻見皇後掩唇輕淺地笑着,一瞬怒氣全消了去,失神地看了須臾,才問,“皇後,笑什麼?”。

皇後因笑道,“官家分明是擔心沈家九郎,卻何故那樣作色上火,若是真吓走了沈家九郎,官家可不得把腸子都悔青了——”。

皇帝也亦笑道,“朕不過與皇後說兩句氣話罷了”。

“再說,他沈澤川哪有那樣膽小?”又道,“現時朕還左右不得他,待過兩日他當了朕的官兒,豈會容他再以這樣憋足理由,來敷衍糊弄朕,朕讓内官擡也得将他擡來——”

皇後抿唇一笑道,“官家這‘寵遇’,實無幾人承受得住。”見官家眼色,即食了一小口糟制淮白魚,又再緩聲道,“沈家九郎還未中榜,就已是衆矢之的了,這于他,終究不是什麼幸事——”卻隻是點到為止,不再此處多言,隻輕聲問道,“禦試的策論,官家看過了麼?”。

就隻五人策論,也無必要非挨到轉日去看,是以将一繳進,就即看了。

皇帝一點頭道,“看過了”。

皇後以手中紅羅帕子輕輕揩揩嘴角道,“官家,要将沈家九郎,點入第三等麼?”。

國朝故事,制科禦試分五等,上二等皆為虛設,惟以下三等取人。因而三等實為一等,國朝自有制科以來,還無一人能入三等,至多隻是四等。便是四等,其聲名譽望也遠非進士科狀元所能及之。

皇後因想着,皇帝如此寵遇沈淙,想來定會将其定作三等,以示超前絕後之恩遇。隻她私心以為,此舉并非真的于,早即是衆矢之的的沈家九郎好。因才有此一問。

卻不想皇帝隻一搖頭,而後道,“朕與兩制官已定了進士曾谔為三等,曾诤本也同為三等,卻為翰林學士胡武平因其議論太過激切而駁斥,再三議論過後,遂就降為第四等。”。

皇後神色閃了閃,還是問出了口,“其中可有妾的原故?”。

此前依因臣僚上言,今歲制科參選者,唯曾谔曾诤兄弟二人,誠有大才,而制科在即,曾诤卻得了寒病,如不能使兄弟二人,一同上榜,未免可惜,又非是恢複制科之初衷,因請将制科日期向後延期——舉朝無人不知,他二人正是母親族侄。

皇帝笑着搖頭,“元讱、元谏二人,乃都是我國朝無出其右的曠世文星,千古奇才——”。

聽皇帝如此說,又想着此二人本就盛名在外,皇後也就不再見疑,又聽皇帝道,“薛代亦為第四等。韓律、沈淙同為第五等。”皇後不免驚訝道,“是沈家九郎作得不好麼?”。

皇帝笑道,“這卻是他自己要求的,怨怪不得朕。”。

“兩制官也說其策,即便不入三等,少得也是四等,是朕‘獨行其是’地将其列在了第五等。”沉默片刻,又歎聲道,“他的主意,卻讓朕來背負這‘獨行其是’‘不識賢良’的罪名,實在是可恨,可恨矣——”。

皇後恍然笑道,“難怪官家作色上火,這由頭卻是在這呢——”。

皇帝一笑道,“皇後,明鑒。”起身又道,“看着他們引試答卷,在禦座上坐了一日,身上這骨頭都僵了,皇後陪朕去禦苑走走罷?”。

皇後亦起身欠欠身子道,“妾謹遵聖命。”。

皇帝因就牽了皇後的手去禦苑不提。

且說沈淙将自崇政殿回到沈宅,就即托病和衣躺下,待振纓将内常侍張憲則送走了,才慢慢坐起身來,揉按着颞颥眉心,振纓進來時望見,因驚訝道,“公子是真的不适?我還以為——”。

沈淙也不睜目,“以為我在欺君?”。

振纓因将先前收起來的撒馥清遠香取出來,于那綠釉博山爐中點上,“這話可說不得——”。

待至香煙自室内慢慢氤氲開來,沈淙吸嗅了少時,精神稍許清爽了些,緩慢将目張開道,“不論真實情狀如何,在皇帝那裡,這已是樁南山鐵案了,我這罪名也是不是也是了——”。

“我看公子也不冤,敢叫天子連連吃閉門羹的,這大成朝裡,隻怕也就公子一人了——”

沈淙卻不以為然道,“你卻忘了先生了——”。

振纓連連點頭,頗以為是,轉而一笑道,“這樣說來,我都有些替天子委屈。”半晌又笑道,“想來再過幾日,公子就不必這樣辛苦地托病避嫌了——”。

沈淙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半時忽問,“那翟谙,是為革卻功名了?”卻又不待振纓回答,“若非今日途中遇上四師兄,卻不知那竟是翟進之從兄——”。

振纓驚道,“公子是說,那個在解試時陷害小崔公子舞弊,春試時又再舉告小崔公子冒籍參選的翟進?”。

“難不成他是有意?”

“卻也無法知曉,隻不免須得多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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