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的小娃娃,走路都還搖搖晃晃的年紀,就已經開始為自己的生死大事操心了。
在又一次被親娘打的遍體鱗傷後,小娃娃悄悄從親娘頭上拔走一隻簪子。
夜深人靜的時候,小娃娃将簪子燒紅,摁在自己大腿根處,然後又趁着夜色,從事先挖好的牆洞裡鑽出去,逃出冷宮,再守在他那個皇帝爹的寝宮附近。
小娃娃蹲了一天一夜才蹲到人,然後跑過去,抱住他皇帝爹的大腿,奶聲奶氣的叫“父皇”。
這個秘密隻有小娃娃一人知道,絕無第二人知道。
至少在遊戲裡面,這場劇情就是這麼設計的。
大牢裡面隻有他們二人,用不着刻意壓低嗓音,可檀枝意還是将聲音壓到最低,近乎耳語一般的說出這個秘密。
承桑确面上并無幾分波瀾,沒有因此而暴怒的迹象。
可檀枝意心裡很清楚,他眼下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前奏罷了。
因此,不等那股泰山壓頂般的窒息感卷土重來,她便搶奪先機,大着膽子抓住承桑确的手腕。
“這是殿下的秘密,既是秘密,就不該有人知道,倘若有人知道了,就要做好被滅口的準備。”
“我本不該說出這些的,可我太想證明自己了,我不想死……殿下,我想活。”
蹲在大牢裡的這兩天,她漸漸領悟過來,那日,承桑确之所以帶她離開秋家,不僅僅是因為他那個中了邪毒的手下。
大反派的人設是從不會受人脅迫。
他想從她這裡拿到解藥,多的是手段,用不着跟她合作。
她不過就是隻小蝼蟻罷了。
可承桑确沒有捏死她這隻小蝼蟻,還冒着燙傷手指的風險,将她這隻小蝼蟻從油鍋裡面撈了出來。
因為,她是他的重影。
他也曾如她這般掙紮求生過。
果然,承桑确平靜的面容上有了波瀾,深深看了她一眼後,低笑道:“你倒是敢說……你當真不怕我殺了你?”
“怕,怎麼不怕,怕死了。”
嘴裡面說着怕,可心裡面卻長長松了口氣,視線從承桑确衣服上的褶皺上掃過,檀枝意笑道:“所以我在賭啊,我賭殿下耗費靈力救我,應該不會讓我死的這麼快。”
她繼承的這俱軀殼受了太多磨難,不但外面千瘡百孔,内裡更是百孔千瘡。
可昏迷一夜再醒來,那些大大小小的窟窿,居然自愈了七七八八。
還有她那條斷腿,雖然依舊不能使力,但好歹能勉強站住了。
這般神奇的恢複速度,要說沒有外力相助,打死她,她都不不會相信。
而這個外力,隻有可能是承桑确。
隻有承桑确才敢這般大手筆的耗費靈力給人療傷。
也隻有承桑确才會為她這隻小蝼蟻耗費靈力。
衣服上的褶皺就是證明。
那樣深的褶皺,沒有三五個時辰,是絕對壓不出來的。
也就是說,承桑确其實早就來了,然後就一直守在她身邊,默默用靈力為她療傷。
……難怪她剛才說他會一盆冷水潑醒她時,他突然那麼生氣。
做了好事還要被誤會,換成是她,她也會生氣的好不好?
想到承桑确剛才暗戳戳咬牙的樣子,檀枝意忍不住低頭抿嘴笑。
因為是反派角色,不管是原著小說還是遊戲劇情中,隻要承桑确一出場,必定要帶着腥風和血雨。
他是殘暴的象征,是人命收割機。
像這樣能凸顯出他人性一面的劇情,是絕對不被允許出現的。
此刻顯然無法和她同頻的承桑确“……”
男人蹙眉:“笑什麼?”
——笑你也有可愛的一面啊。
當然,這話檀枝意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至少現在不會。
她翹起嘴角說道:“殿下相信我了,我高興。”
終于可以繼續苟下去了!
然而下一刻,檀枝意就高興不起來了。
外面響起打鬥聲。
獄卒慌慌張張跑進來,急聲禀報道:“王爺,秋公子打進來了,說是溫姑娘涉嫌下毒暗害他府上的一位表小姐,他主張即刻提審溫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