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掉出來的是一片龜殼。
那是溫小娘日常修仙用的的“法器”。
溫小娘身份卑微,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自保之力也不如何。
她想用溫小娘的軀殼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以後少不得要手握遊戲劇本大綱,展現出一些異于常人的“先知”本領。
所以,她得提前為這種本領鋪好路。
而溫小娘的人設就很合适。
反正溫小娘來曆不明,整個秋家上下也都當溫小娘是個瘋子,那她就繼續維持住這個人設好了。
神棍嘛,跟瘋子最适配了。
想到這,檀枝意忙撿起地上那片龜殼,舉在手裡面給承桑确看。
“殿下您看,這是我占蔔時用的龜殼,我之所以會知道初九中了邪毒,都是我占蔔算出來的!”
承桑确:“……”
男人的臉上明晃晃地寫着“你看我像不像個傻子”。
也不知道是被氣狠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五王殿下那張萬年冰山臉上,竟然罕見地浮現出抹笑意。
很美。
但也很冷。
冷得讓人打哆嗦。
檀枝意果然很慫地打了個哆嗦。
然後下巴就讓一隻大手掌捏住了。
男人危險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你看本王,像是個傻子嗎?”
“……”檀枝意連忙搖頭,拼命否定,“當然不是了!殿下您英明神武,足智多謀,高光遠矚……怎麼可能會是個傻子呢。”
強忍着身上的戰栗,檀枝意竭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心虛,正色道:“但我剛才說的也都是真的,我真的會占蔔,殿下要是不信,盡管考我。”
然後不等承桑确開口,檀枝意又搶着說道:“殿下要是覺得麻煩也不要緊,我自己考自己。”
她是這個遊戲世界的構造者之一,雖然熟悉劇情,但是承桑确畢竟不是男主,圍繞他展開的内容劇情有限。
萬一承桑确出的考題超綱,那她就完蛋了。
所以她還是自己給自己出考題比較穩妥。
題目也早就想好了。
檀枝意吞咽了下,将視線從承桑确的臉上移開,一路往下瞄,然後定格住。
視線跟着她一同往下落的承桑确:“……”
男人俊美的面容上緩緩泛起一抹可疑的紅暈,手指力道也陡然加重。
明明他一個字也沒說,可檀枝意就是看見了一個又一個的“死”字從他眼睛裡飛出,鋪天又蓋地的朝她壓過來。
那股強大到能拍碎山石的壓迫感,絕不是她這副小身闆所能承受住的!
隻是眨個眼的功夫,檀枝意的口鼻中就湧出鮮血,腦袋也像被鐵箍箍住一般,疼的幾乎要炸裂開。
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檀枝意心頭大駭,密密麻麻的全是恐懼,連忙求饒:“殿、殿下息怒……小女子并非有意要冒犯殿下,實在是因為小女子要占蔔的主體……殿下大腿右側那裡有一個簪子烙印!”
但凡大反派,總要受點磨難才行 ,似乎這樣才能讓反派壞的合情合理。
承桑确也不例外。
他大腿右側那裡的簪子烙印,就是他幼年時期,他母親親手烙下的。
他那個皇帝爹,也是在看見那個距離他子孫根僅僅隻有半指不到的烙印後,才心頭大震,趕緊将他從瘋子母親為他打造的地獄中解救出來。
再怎麼說,他身上流淌的也是帝王血,萬一真廢了,皇家顔面何存啊。
當初給他治傷的太醫,包括照顧他的宮女和太監,全都永遠閉上了嘴巴。
這是皇家秘密。
檀枝意不該知道這些的。
果然,承桑确的神情起了變化,驚訝地望着在他手中宛如蝼蟻般渺小脆弱的人。
檀枝意深知成敗就在此一舉,因此,盡管她現在難受得恨不能早死早托生,卻還是咬着牙将手中的龜殼丢地上去,然後做出驚訝狀,詫異地望着承桑确。
這反應成功激發了男人的好奇心。
承桑确看她的眼神雖然依舊冰冷蝕骨,可那種能把人碾壓成齑粉的威壓卻瓦解了。
檀枝意頓時有種被人從旋渦中扯出來的感覺。
她咽下口腔裡的血沫子,連嘴角的血漬都來不及擦去,緊跟着呈出下一道考題。
她壓低聲音說:“我剛才又為殿下起了一卦,我算出這個烙印,其實并非殿下母親所為,而是殿下使的苦肉計,因為殿下想活,想離開那個地獄一般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