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檀枝意是打算走承桑确這個後門混入行止山的。
結果後門沒走通不說,還撞了一鼻子灰。
承桑确也帶着怒火拂袖而去。
最後她沒辦法了,才往雲家那邊跑。
而在雲家的這些天,她反複想過承桑确那天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
想來想去就隻有一種可能。
承桑确不想讓她進行止山。
因為行止山内危險重重,她又沒有修為傍身,進山就跟送死無疑。
偏她不聽勸,非要進。
而承桑确又不能明着将心裡面的擔憂表達出來,憋出一肚子氣,最後氣得拂袖而去。
可承桑确心裡面到底還是擔心她的。
于是就換了張臉跑來碰瓷她,借着膽小害怕的緣故,讓她陪他逛鬼市。
其實他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想趁機指導她如何挑選防身的武器吧?
檀枝意的這個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因為承桑确果然提出了要她陪他逛鬼市,并且對她看上的各類珍寶無情否決。
“華而不實,也就是個樣子貨……跟你很搭。”
“你不是已經有乾坤袋了嗎?用得着再買一個?你錢多到燒得慌?”
“傻子才會買這種東西。”
“……”傻子默默放下手裡的東西,正要帶着人接續往下一家去,結果人家攤主不樂意了。
攤主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五短身材,還胖,乍一看像個圓滾滾的大冬瓜。
聞言,攤主一張圓潤又暄軟的餅子臉硬是拉成了驢臉。
他翻着三白眼将承桑确上下打量一番,不高興地說道:“小夥子,你要買就買,不買就走開,說什麼風涼話?什麼叫傻子才會買我的東西?我這東西怎麼啦?”
承桑确本來都擡起腳準備跟着檀枝意走了了。
聞言,他将擡起的那隻腳又原位放回去,目光冷然地望向對方。
檀枝意:……
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洶湧襲來。
與此同時,耳朵裡面更是響起一道尖銳的警報聲。
她直覺不好,忙扯住承桑确衣袖小聲勸道:“走啦走啦,咱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剛才那件被承桑确定義為“傻子才會買”的防禦盔甲确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因為這東西使用起來過于損耗靈力不說,還會傷到使用者的根基,典型的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在她看來,這種東西就不能拿出來售賣;就算要售賣,也得清清楚楚地寫明危害,而不是一味地誇大優點,卻将缺點藏得嚴嚴實實。
這叫欺騙。
往嚴重了說,又叫缺德,畢竟像這種防禦性盔甲,隻要使用一次,就能斷送掉一個修士的修煉之路。
她剛才也是因為好奇,所以才會拿起來看一看。
哪曾想就捅出簍子來了。
……不不不,簍子還沒捅穿,隻要她把人拽走就還來得及。
檀枝意心裡面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承桑确難得肯配合她,瞥了那攤主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
當真一副不予計較的架勢。
哪曾想兩人這番态度落在攤主眼裡,竟成了示弱的表現。
攤主的氣焰一下子嚣張起來,伸手就去扯承桑确的衣服。
眼看那五根短胖的手指頭就要落在承桑确肩膀上,檀枝意仿佛已經看見了它們和它們的主人,一同變成碎□□天飛的血腥下場。
要知道,原著裡面就有一出類似的劇情。
結果就是那個作死冒犯承桑确的人,如願以償地踏上了黃泉路。
弄這樣一出劇情出來,就是為了凸顯大反派乖張暴戾的性子,也就是所謂的為了彰顯壞而壞。
但在檀枝意這裡可沒有什麼大反派。
眼見那攤主作死地抓承桑确肩頭,檀枝意心中的警鈴再次瘋狂鳴叫起來,她暗罵了聲髒話,搶在那五根手指落下之前,迅速推了攤主一把。
後者踉跄了下,待要發火,檀枝意再次搶占先機,用下巴怼着他道:“你幹什麼?說話就說話,别動手動腳!”
一邊說一邊手腳大開,試圖将承桑确護在身後。
可惜,兩人的體型懸殊實在太大,哪怕她拼命伸展開手腳,嬌小的身軀也隻能将男人高大的身影護住一半。
但老母雞護崽子的勢頭卻是擺得十足。
承桑确垂下視線,目光落在那顆剛剛好抵住他下巴的小腦袋上面,他陰郁的心情略好了幾分。
——看吧,他就說他沒病,這女人對誰都是如此,與生自帶的母性光輝。
因為這份好心情,他将殺意收回,對攤主網開了一面。
可惜,後者還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剛從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回來。
聽檀枝意這麼問,攤主笑笑肉不笑道:“幹什麼?我還想問問你們幹什麼呢,我好好的在這裡擺攤,沒惹你們也沒惹你們,你們張嘴就說我的東西不好,斷我錢财……斷人錢财如殺人父母知道嗎?”
說到最後一句,攤主臉上的神情已經開始猙獰了,仿佛真死了爹娘一般。
檀枝意瞥了他一眼,冷笑:“所以,你巴拉巴拉一大堆……是想把你手裡的這玩意兒賣給我們嗎?”
她本來想問對方巴拉一大堆是不是要給爹娘報仇。
但是話到嘴邊又覺不妥,萬一人家爹娘還活着怎麼辦?
于是她臨時換了句。
殊不知這句剛好正中對方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