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黎局的辦公室走出來後,支隊裡的燈都關了,看來大家對于沒有頭緒的案子,反應都是一樣的。
杜文清不經意地掃過副隊長的桌椅,發現還有點淡淡的燈光,于是蹑手蹑腳地走到他身後,從後屁兜裡找到了時述的錢包。
那裡面有他們小時候拍的第一張照片,時述當年10歲,杜文清13歲,正是青澀到說句話都費勁的年紀。杜文清後來回想起時述見他第一面就敢砸他的肚子,但是後面反而越來越内斂、不說話的時候,才明白一件事——
那是時述在福利院攢的真本事。
他害怕這家人又不要他,隻能做點起碼能逗人笑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了這件小事,自己偷偷摸摸學了多少個爛梗。
安全的地方才能讓人真正地學做自己,所以時述才能一身反骨地活到現在。
所以自己這個哥也不是沒有當好,除了——
算了,杜文清把錢包裡的照片翻拍了一張後,又将錢包塞了回去。
這一切都在時述的感知範圍之内,他并沒有深眠,而淺眠的時候是任何響動都能将他弄醒的。隻是他也很早就猜出偷他錢包的是杜文清,也就懶得在乎,看他能整出什麼幺蛾子。
他承認最後杜文清翻拍照片的時候,他還是有所感動的。
能讓陌生的人入侵這個家,杜文清還能第一時間就叫了他的名字,接受了這個将來一定會分家産的弟弟。即使當時他隻有10歲,也能知道杜文清不是壞人。
是他的極度善良才能讓這段關系維持了這麼多年。
可惜他撩了不該撩的人,還說要跟别人睡覺。
那不行。
從小到大,可是隻有自己才能跟哥哥一起睡覺的。
于是時述在錢包被放進褲兜之後依舊無波無瀾地假睡,杜文清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歪嘴斜睨着時述:“你說,呂志良說他的房東是混黑澀會的,掌紋也是在房東的逼迫下按的,這位房東……”
時述立即擡頭說:“那應該立即調查房屋信息,把這個房東找到!”
杜文清:“偷睡啊?”
“沒睡。”時述說。
“張月婷在這件事上反而是嫌疑最大的,你怎麼看?”杜文清說。
時述:“不一定,有些環節你一定遺漏了,比如盒飯在烹饪前又有多少人經手。當你在鬧市區跟呂志良打鬥的時候,敵人就已經在籌劃怎麼毒死呂志良了。當然,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打。”
“啪——”
杜文清給了時述胸口一拳。
時述頓時有些詫異地盯着他,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地把杜文清的胳膊也打了一拳,并說道:“你心髒不好,容易驚恐發作,我就打你胳膊了。”
“少污蔑一個人民警察心髒不好,時述,要不要去訓練場拼個輸赢?”
時述:“你少來,如果不是我讓着你,我不可能輸。”
“所以,去不去?”
“去。”
訓練場内,許是很久沒打掃的原因,兩人纏鬥的過程中汗水淋淋,飛塵凝結在了汗水劃過的地方,成為淤泥,但二人你争我奪,見招拆招,一點都沒有疲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