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他,就将所有他身邊能殺的人都殺掉嗎?
杜文清咬了咬後槽牙,差點磨出了聲音,有些猙獰地說:“你想說,換你照顧的話,他就能從那群歹徒的手中活下來嗎?”
“我可以讓他不做警察。”
杜文清“哼”了一聲,覺得顧以甯就是個傻逼加笑話,當初他改過時述的志願,可是呢?時述那次差點跟他絕交。
要知道沒杜文清這個哥哥的話,時述三餐要餓兩頓。
他為了當警察,甯願把自己餓死。
時述心裡也笑了,不當警察?開什麼玩笑。
時述還記得杜思良屍體前的茉莉花香,記得他把自己帶回來的那一天,記得那五年最開心的時光。
所以爸爸的死,他們都沒能釋懷。
還是杜文清笑道:“你還沒這麼大的本事。”
很快,顧以甯就被工作人員請了出去。
“哎呀不要推不要擠,我們要有序進去,千萬不能吵到小夢。”
“好的好的。”
“小夢走得太早了,太可惜了。”
“是啊是啊。”
門外突然出現了人群喧鬧的聲音,這在整個殡儀館内都有些不同尋常——誰會在這裡嚷嚷呢?
杜文清還沒悟出點什麼來,這幫人就烏泱泱地沖進了這裡,将時述圍得水洩不通,整個房間都要缺氧了!
不好!最棘手的情況出現了,這麼多人,其中必有沒有盯清楚的混在裡面,那這個人拍照、錄像就都有可能了。
工作人員幹什麼吃的!
這時發現有狀況的工作人員才姗姗來遲,有序引導他們按正常順序來,可是他們的熱情不減,似乎都不想從那具棺木前離開,杜文清就差開槍了,咳了一聲說:“請你們尊重逝者。”
“我們都是福利院的,跟小夢一起生活過的。”
“是啊是啊,别趕我們好嗎?讓我們再多看他一眼。”
“沒想到是小夢先走,我們那一批他可是最後才進來的。”
他們的話越說越多,越說越密,把杜文清吵得不輕,心想一個顧以甯還不夠,還要來這麼多……福利院的人。
杜文清腦中一動。
時述離開福利院後好像就沒有跟這些人聯系過了吧,他們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
該問的還是要問,杜文清疑惑道:“你們是怎麼找來這的,又是怎麼知道時述死的消息的。”
“時述啊,那麼大的隊長,我們能不知道嗎?”有人回道。
不對勁,杜文清立刻給旁邊候着的警察和兄弟一個手勢,意思是把他們全部圍起來。
他大聲道:“‘時述’這個名字是我父親給他取的,你們怎麼知道的?說!是什麼人派你們來的!說不清楚統統關押!”
有人蛐蛐道:“警察濫用職權啦。”
“就是就是,我們隻是過來緬懷小夢而已,小夢被領養之後,他的消息還是會傳回來,改了什麼名字,去了什麼樣的家庭,我們都羨慕死了。”
杜文清一愣。
難道他又誤會什麼了?
隻有時述知道這群人在扯淡,先不要說福利院的人東奔西走後再也沒有統一的組織和聯系方式,傳消息也是子虛烏有,完全是現編。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跳起來揭穿真相。
等等,萬一這就是在試探他是真死還是假死的方法呢?
他有種預感,那個人今天不會出現了。
可杜文清還在糾結他們是怎麼統一來的、統一知道的,完全想不到還有“試探”一說。
然而就這麼一瞬間,時述知道他們失敗了——杜文清不該讓警察把這些人圍起來,那無疑是承認了這是場騙局,是為了引蛇出洞的。
一切都隻能先告一段落了。
門外,有兩個形銷骨立的男人正在面對面抽煙,其中一個說:“怎麼樣,我說的吧,他不可能死。”
“他們想讓我出來,怎麼不看看大門外面。”
杜文清似有所感地将目光移到門外,那兩位立刻就取了幾支香,轉過頭去,朝對面的告别廳走去,絲毫不着痕迹,看不出任何問題。
他轉回了視線。
“大家靜一靜,既然來都來了,就到另一房間做好登記吧。”杜文清給了手下幾個眼神,這些人就統統被帶到旁邊的屋子裡問話了。
杜文清看了看後面,确認沒有人再來了後,心急火燎地也去了那邊。
他總覺得福利院這些人一定有問題。
很快,時述的告别儀式就草草結束,整個告别廳空留他的“屍身”,所有人都忘了這裡還有一個他。
忽然間,一聲脆響的口哨聲由遠及近,時述立刻繃緊了身體。
來人的腳步輕盈,似是幽靈。
正當時述困惑和恐慌的時候,他感到自己臉頰上落了個輕輕的吻。
倏地,時述腦瓜“嗡”了一聲,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