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棠懵了,是真真切切的懵了。
明明之前身體情況很不好的時候,何彼也抓過他胳膊,當時隻覺得内心翻滾着厭惡與惡心。
倒不是針對何彼,而是身體本能的、對自己的反應所産生的濃烈厭惡情緒。
畢棠也能理解,畢竟魔尊身體變成這樣,日日夜夜靠意志力控制自己的行動,因此抵觸與人觸碰很正常。
可方才被重禦抓住胳膊時,明明他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平靜,卻在那個瞬間全身再度爆熱,體内沉寂的邪火呼嘯着卷土重來。
大腦一陣發暈,耳畔是喧嚣嘈雜的嗡鳴聲,血液攜帶着洶湧的力度加快流速,心跳快若擂鼓,每一聲都擊得畢棠身子細細密密顫栗,整個身體猶如浸泡在了水中,短短片刻時間,已然出了一身薄汗。
畢棠懵逼着小臉,被身體的反應弄到又羞恥,又難堪,在用意志力壓制身體異樣無果後,終于逼出了生理性淚水。
重禦溫潤的面皮微僵,眼神在畢棠淚眼朦胧的臉上仔細打量。
那雙被白禾誇贊為透徹漂亮的眼眸,此刻水光潋滟,淚眼朦胧下是一絲無措與慌亂。
額上浸出薄薄一層汗,甜膩誘人的體香濃烈撲鼻,小臉的主人無意識咬住了下唇,于是粉色小唇被撕扯到微微泛白……
重禦忽然将眼神輕輕移開,手下所接觸的胳膊溫度灼熱燙人,能清晰感受到畢棠細密的顫栗。
“畢師弟,你還好吧?”
畢棠聲音都打着哆嗦,下意識道:“挺…挺好。”
“我送你回去,”重禦也不争辯,眼睑微垂,一手扶着畢棠胳膊,一手貼着畢棠後腰,穩穩托着他向卯園走去。
畢棠大腦渾渾噩噩,亂七八糟的念頭翻來覆去就是理不出個頭緒,隻覺得自己已經社死在了當場。
就魔尊這設定,他應該穿去某花朵,真的!
從詭峰後山到卯園并不算多遠,重禦全程托扶着畢棠,看似一步一步在走,實則寸步成百,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二人已到了卯園外。
有重禦這個神奇的存在,畢棠身體的反應隻能愈發嚴重,但到底是經曆過生死大事的人,宕機的腦子已經恢複了正常。
“多…多謝師兄,我自己可以進去。”畢棠一手扶住門框,試圖掙開重禦的攙扶。
重禦适時松開手,不複寒潭邊時的強硬,隻多叮囑道:“若需幫助,可與我…我和段辰亦講。”
引誘劑不再與身體觸碰,那股愈發濃烈的欲.望一滞,不滿迅速占據全身。
這滋味更不好受了,畢棠指甲掐進掌心,面上淺笑着點點頭:“多謝師兄,今日恩情棠銘記在心,我先進去了。”
目送着畢棠進小樓,門扉被反手關住,重禦眼中神色不明,指尖的溫度還未褪卻,他撚了撚指尖,眉宇間生出一絲困惑,又迅速隐匿不見。
畢棠進了小樓先重重呼出一口熱氣,煩躁地扯了扯領口,卻得不到絲毫涼意,看着掌心被指甲戳出的血痕,心下不由生出一絲狠勁。
還不等畢棠對自己做出什麼,鴉青已經走近,拿出一個瓷瓶雙手遞給畢棠:“主子可是病發了?”
畢棠不想回答,接過瓷瓶後突然抓住了鴉青胳膊,随後又在鴉青有所反應前松開。
觸碰鴉青,與觸碰何彼是一個感覺。
所以重禦到底為何不同?
将眼中的煩躁與狠戾壓下,畢棠也不管那丹藥是什麼,倒出一粒就塞進口中。
一股涼意迅速遊走遍周身,邪火焚身的欲.望也好,求而不得的不滿也罷,都在幾個呼吸間偃旗息鼓。
畢棠忍不住想冷笑:這可真是好極了,遠有被主角震斷經脈,肉身分而食之的必死陰影,中有每三月一次的走火入魔可随機嗝屁,近還有需靠嗑.藥才能維持日常生活的羞恥現狀。
他這不是穿越享受另一種人生,而是來渡劫的!!
心中吐槽的話瘋狂刷屏,畢棠手上也不耽擱,檢查了下瓷瓶,發現裡面還有八粒丹藥,便問鴉青:“這藥你帶了多少,都給我。”
“主子,‘四空丹’隻有這些,”鴉青不做多想,這丹藥煉制至今已經有十三年,主子許是忘了,便提醒道:“‘四空丹’有一味藥材名‘三葉冰棱草’,隻在這歸一宗有種植,從不外賣,屬下湊夠一爐丹藥後,主子吃了一粒,就讓停了煉制。”
這丹藥一直在魔尊身上,這次進歸一宗,魔尊将其與一堆别的東西一并給了鴉青。
竟隻試吃了一粒!
畢棠敬那英年早逝的魔尊是條漢子。
早上的課已經翹了,畢棠也不在乎是翹半節還是一整節了,回到自己的二樓,神識立即進入腰牌。
魔尊可以克制住不嗑.藥,他不行,起碼清掃登天梯這三月内,“四空丹”他必須要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