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看到了我而已,因為對我這個人做錯了事,所以現在才會道歉,但那些沒有被他看到的,甚至包括他自己,他仍會無動于衷。
這當然也不能說他錯,隻是他的道歉對象是我,而我不會也不可以接受這樣的道歉。
那樣也太輕率了。
不論是對我來說,還是對他而言。
所以說,他是被人愛着的啊。
隻要道歉就會被接受,隻要道歉就能夠修補,不會有人拒絕,不會有人在意,從來沒有遇到過來不及,等不到的情況。
他幸福的讓人想歎氣。
金色的眸中盛滿了彩光,卻仍顯得清亮無比。
那是太陽的顔色。
算了,他還有的是時間呢。
“當然啦。”我柔和下眼神,彎下腰,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臉,“等你哪天真的想明白了,再來和我道歉吧,我會等着的。”
自别過人間後,我從不輕易許諾。
但他,我想,他需要一個承諾。
就當是我對故人的回應好了,也是到我來當人生導師的時候了。
他還在發愣,就算被我捏着臉蛋也沒有生氣。
“現在嘛。”我笑着摸摸他的腦袋,“你就先懷着這種愧疚之心前進吧,沿途路過的,會是與你之前所見不同的景色哦,可千萬不要錯過啦。”
說完,我就拍拍他的手,成功收獲了一個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将他的吞吐猶疑甩在身後,心情大好地邁步離開。
人生導師的角色我也是很少有機會扮演的,此次我演的心滿意足。
話說……這下戚映彤的靈力應該纏在他身上了吧……
還得虧我那天真的受傷,她好心為我治療,她的靈力這才能被我的血水留下些許。要是還沒有我也沒法了,畢竟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戚映彤的靈力本來就稀淡的快要消散了,至少我努力過了,結果如何就不是我能強求的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位代理域長既然敢派他前來傳話,就一定對會發生什麼有所預料,就是不知道,我給的這個答案,對方還滿不滿意。
我靠着牆打了個哈欠,跟着衛淩陽站在群策閣的大門前等待允許進入的通傳。
群策閣算是界域的政務中心,在界域域長外出公務期間由代理域長駐守管理。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我們的梅墨焓梅總助。
按照慣例,域長空位時,這管理界域的工作總會落在界域總助身上,而我們的梅總助也不負衆望,作為一位送走前任域長的連任者,着實也能稱得上一句經驗豐富。可我們的域長大人她并不走尋常路,力排衆議,直接提拔了一位守衛作為代理域長,協同總助一起幫自己處理政務。
以上這些,都是在等待期間衛淩陽告訴我的消息。
不保真,但絕對有趣,足夠我們兩個站在門口打發時間——畢竟就從那隻言片語中窺見的細節,就夠我腦補出好幾段恩怨情仇了。
果然平日裡話本看得多還是有好處的,我腦補得很是幸福。
“久等了,請進吧。”
一陣白光閃過,眼前就突兀變幻了場景。
這道聲音來得太突然,維持靠牆姿勢的我沒來得及反應,全憑慣性向後仰去。
“失禮了。”
肩胛處傳來輕微阻力,指尖熱度一觸及分,在含笑的低語中順帶幫我換了個方向重新站穩。
“是連某的不是,還請時仙友勿怪。”見我看向他,他歪歪腦袋眯眼笑笑,“很高興見到你,我是界域的代理域長:連雲。”
“時仙友臨訪界域,界域本應掃榻相迎,隻是沒曾想魔界突發動蕩,域長率隊外出追查,不巧界域此時也内擾頻現,腹背交困,難免顧此失彼。時仙友身為界域貴客,此番怠慢,實是界域之失;讓時仙友幾次三番因界域遇險,也為界域之過;在時仙友昏睡期間擅自将時仙友的物品拿去清除殘餘魔穢,更是界域之誤。隻先備些薄禮,略表微心,還請時仙友勿怪。”
好官方的話術……
他身側懸浮着的擺台上盛滿了天材地寶,倒是顯得誠意很足的樣子。
可是好賴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我興緻缺缺,略過一衆珍寶法器,隻從玉盤裡揀起我的儲物袋,并順手将我的寶貝神劍挂回腰間。
既然東西還能被送回來,就說明他們也沒發現什麼,就算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也頂多是懷疑,沒有證據。不過夜長夢多,還是快進一下,趕緊到下一個環節吧,省得誤事。
“别時仙友時仙友的叫我了,聽上去怪不習慣的,直接叫我時歡就好。”
我雙手叉腰,仰起脖子,笑得很是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