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些碎片看上去好眼熟啊。”
在衛淩陽暫時下線後,那位少女再次出現。
她就蹲在那堆被我擊碎的白玉碎片旁,低頭觀察道。
“好像曾經在哪裡見到過一樣的花紋材質。”
她将手肘支在膝蓋上,撐着腦袋開始思考。
“喂,時歡,把它們拼起來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麼呢。”
……
她說得好理直氣壯哦。
雖然我肯定也要去瞅瞅,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情況的,但她這麼一要求後,我頓時不想去了怎麼辦。
我很叛逆的!
至少說聲“請”好嗎。
咳……雖然這也很沒有氣勢,但最起碼,已經比最開始好很多了。對她,不能要求太多,畢竟她一向我行我素,我和她實在合不來。如果可以,我希望從來都不認識她。
當然……說是這麼說,我隻是在心底腹诽了幾句,最後還是乖乖走過去,站在碎片的三步開外,抱胸俯視那堆碎得很零散的玉片。
被擊碎的玉片此刻已經看不出來原先的樣子,隻餘一些白色的玉屑碎末混雜着堆在一起。真難為她,眼睜睜看着它們還能說出這些瞎話來。
我打心底佩服她。
她真的是具有一雙“慧眼”呐。
“走近些嘛,拼起來看看。”
飛舟并未停歇,霧氣陰冷依舊,隻是原本濃厚的顔色此時已經有些淺淡了,隔着金紅色的光圈,她的身影混在淺薄的霧色中,都顯得黯淡了不少。
可隐在朦胧視線中,那抹白色卻異常紮眼。
我和衛淩陽糾纏了那麼久也沒把它們吹散啊。
它們還真是頑強。
我站在原地,用我的寶貝神劍在碎片中挑挑揀揀。
此時距離玉佩被擊碎已經有了一會兒,裡面儲存着的不管是靈氣也好魔氣也罷,全都飄散一空,找不到殘存的半分蹤影。
但我本意也不是如此,我根本沒必要來确認來者是仙抑或是魔。在我這裡,二者沒有任何區别,都是我的敵人。
這個時候人都打上門來了,不反擊還等着辨認身份什麼的,我覺得,他的腦子或許就和未開智的山豬一樣,二者或許沒什麼關聯,但山豬很好吃。
我許願我遇到的對手都是這樣的一根筋。
劍尖一挑,再一平,一塊較大的碎片就順着滑到了劍面中部。
我湊近了仔細觀察。
沒有特殊的符文。
也不存在絲連的器咒。
好像它的作用隻是和陣眼相連,作為擺在陣眼之上的一個裝飾品而存在。而在陣法被破開的瞬間,它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光榮下線。
這人真的好有錢啊。
相似材質的法器,我在琳琅閣的珍寶匣中見過。
天價。
根本買不起。
我心底冒起酸水。
為什麼連個路人都能這麼有錢,而身為主角的我卻如此貧困!
不公平!
主角她也想過上錦衣華服,揮金如土的奢侈生活。
我在心底念念有詞,忿忿不平。
不過既然已經确定了這些碎片中不存在什麼直接的危險,那我就可以暫時放一大半心了。
我捏起那片白玉,指腹摩挲幾下,溫潤的手感在指尖翻轉,攤開在掌心,能看到被片段放大的掌紋的紋路。
“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些花紋很熟悉。”
她蹲在那堆玉片旁,仰起頭,歪着腦袋看向我。
我微微側首,垂目,被水汽壓濕的薄霧落在身側,幾近洇濕了那片掌心。
這哪有什麼花紋可言。
早就都被我一劍拍碎了好嗎。
手指合攏又舒展,幾瞬過去,我努力瞪大眼睛,也依舊沒看出它有什麼變化。
根據碎片來拼圖不是我的長項,我也對此沒什麼興趣,所以我隻是挑揀了幾塊較大的碎片,懸在半空,根據印象大緻勾了個輪廓出來。
是一朵花。
看不出什麼品種,畢竟我對此毫無興趣與研究,但加上我之前對它粗粗掠過的幾眼,不難看出,這是一朵花。
就像她所說,很眼熟,很熟悉,我應該确定我在幾百年前就見過它。
可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少女的神色有些倦怠,沒什麼表情的用手指滑動旋轉着那朵懸在半空的花,像是陷入了一場經年的舊夢。
時間與記憶在指尖勾起漩渦,她是困于水流的頑石,逆流而上,也隻撈起片段的金玉。
原本沉落的過往被記憶攪渾,而此時種種又皆被霧氣打濕,那愈發稀薄的金紅色彩,像是翩鴻的飛鳥,驚擾了這一方的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