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催促,也裝作沒有注意到我視線中的猶疑,隻歪着腦袋彎着眼睛很柔軟的沖我笑笑,晃晃手中還冒着熱氣的烤魚。
他的這幅神情再加上他這張幾乎等比放大的臉,以及手中晃着的十分美味的食物,過于相似的錨點幾乎讓我以為回到了幾百年的與他偶遇的那一天。
當然,得在忽略他現在明顯高了不止一個高度的身高的前提下……
不過這不是重點,我隻是想說,在我已經忘記很多事的前提下,他确實很成功的讓我回憶起了一些片段,讓我暫時心軟了一瞬,于是我開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你和梅墨焓認識?”
是的,在接受與拒絕之間,我選擇了第三條路——我選擇先拖延一下,給他一個向讀者解釋的機會。
但即便如此,為了場面不太難看,我還是先遞了個台階,伸手從他手中拿過一串烤魚,隻是眼神仍放在他身上,等待一個回答。
一般像他這樣帶着主角過去記憶的重磅人物登場時,在穿插回憶完過去的劇情之後總得給他一些篇幅來接引到現在的劇情上,這樣才能更方便大家直接從過去穿梭到現在,理清現在劇情的發展,情感上的轉變也不會太突兀。
畢竟抛開這個故事宏觀來看,無論是哪個故事它都是在向前發展的,一昧沉浸在過去中,最後隻會停滞不前——那是被打上“完結”标印的故事。
不管這個“完結”是主動還是被動,但那總歸是已經定格不再發展的故事。
但這個故事不行,它還沒有達到“完美的大結局”,就這樣完結,我不甘心。
所以,主角特意留給他一個機會,簡直是用心良苦啊。
絕對不是因為她真的很饞這條烤魚。
真的。
在我拿過烤魚後,這個神秘人他笑了笑,然後又很神奇的在我們面前升起一堆篝火,驅散開一片的血霧,清掃出一片适合宴食的區域,再拍了拍在霧氣消散後顯露在身邊的巨石,示意我一同坐下說話。
……
别管我為什麼在明知道他的身份名字後還堅持叫他神秘人,就當做是我可能是出于那麼一丁點的想要為故事提供一些神秘色彩的需要吧,但這個不重要,隻是一點故事的餘韻而已,不影響劇情。
而能影響劇情的……我擡眼看向已經坐在巨石上沖我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邊的人影,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我就說這片血霧肯定和你有關系吧。
要不然,怎麼這片霧氣會在這堆篝火前散去些許,突然明朗這麼多。
就算你不是罪魁禍首,也絕對是關鍵性人物了。
那我就更不用做無謂的擔心了,否則他早在我來到這裡的一開始就能殺了我,而不是坐在這裡拿着烤魚等着我和他說話。
至少在叙完舊之前,他是不會動手的。
于是我毫無心理負擔的坐在他對面。
這是一個就算一會兒會翻臉也很好逃跑的位置。
别說我太過謹慎,主角可隻有一個,要是我不幸在陰溝裡翻船,短時間内這個故事要怎麼進行下去啊,我從哪裡找第二個倒黴蛋出來。
所幸他也沒有很介意我最後到底坐在了哪裡,隻又翻出一些吃食,擺在了我們周邊。
“這些應該是你喜歡的口味,嘗嘗吧。”
我倒是無所謂吃與不吃,我現在也已經習得了如何模拟辟谷該有的狀态,食物于我,也不過是可有可無之物。
所以我隻是拿着那串烤魚,将一壺清釀向遠處推了推。
苦不拉幾的東西離開我的視線。
“這是按你的口味調過的特飲,是甜的。”他拔開瓶塞,隔着距離問我,“要試試嗎?很好喝的。”
謝謝,但請容我拒絕。
要不是被這條烤魚所蠱惑,我現在什麼都不應該吃好嗎。
你這個一直試圖幹掉我的嫌疑人。
所以我搖搖頭,沒有回話,隻隔着搖曳的火光,托着臉看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橙紅色的暖光亮目又暗昧,明了五官又暗了輪廓,我隻能在飄忽的焰火下,看到他眼中仍在晃動着的一抹火光。
他也一個人走過了很艱難的幾百年呢。
會很痛苦吧。
抛下原來的目标,掙紮在沒有盡頭的孤苦中。
因為隻要看到那張臉,無論如何,他當初的那句“不想。”就回蕩在我的耳邊,讓我永遠都無法忘記。
在濃稠的暗色中,我聽到他的回話。
“不,隻是合作關系。”
他搖搖頭,避重就輕道。
“倒是你,你怎麼和界域的人在一起,你加入界域了?”
他如此反問道。
“沒有。”我誠實的搖搖腦袋,“之前有個變異鼠人在新羊城殺人後挾持我,但他又死了,為了平息因果,界域的負責人請我來此地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