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延?你怎麼找到這兒了。”付良心情一時有點複雜。
卓付延安靜地走到床的另一邊摸了摸對方包紮的繃帶,輕輕地問:“還疼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另一個小男孩難得有些拘謹,輕咳了一聲:“那個,阿姨好,我是今緻,是卓付延同學的同桌,我們打遊戲的時候看到了學生定位手表的地點在醫院,他說手表被您裝在公文袋裡了,害怕您出什麼大事就來看看。現在看來也沒什麼大事,挺好的。”
付阿姨把手邊的水果小零食分給了對方一些,“讓你們擔心了,真是聰明小孩。”她戳了一下自己小孩的臉頰,對方似乎沒想到這麼大的人了還能這麼幼稚,頓了一下之後也沒躲開。
屋子裡一時熱鬧起來了。
聽着兩位大人的交談,她也會不自禁地想,要現在醒來嗎?
看着付阿姨和媽媽輕松交談,又讓人無法閉上眼睛,她不由松了手,沒關系,不差這一時片刻,于是她便放松下來,重新融入情景劇中,盡管這部片子的結尾是一場生命的告别。
一開始還隻是簡單的閱覽報告,直到看到一串的異常數據,一項接着一項,問題不出現在人體的各個區域,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晚期。
“怎麼搞的。”媽媽又讀了幾遍報告,仿佛不太認識付良這兩個字了,對這些文字也越來越陌生。
她皺着眉重新回到病房,“身體狀況出現在兩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你知道了嗎?”付良看向對方手裡的報告。
“你準備怎麼辦,你的家人不在這個星球上,現在的技術救不了你,怎麼會晚這麼多。”陳羽也有點壓不住脾氣,說話難得的有些大聲。
“是一場意外事故,我暴露在放射性實驗中了,好在沒有引起洩漏和爆炸,不隻有我,還有其他基地的研究員,隻是幾分鐘,沒想到最先出問題的是心髒,如果是身體其他地方的話不會這麼快。小羽,我看不到他長大了。”付良擡頭望着天空,面色更慘淡了一些,但是她顯然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了,所以精神沒有崩潰。
“當時怎麼沒有用休眠技術,是傷太嚴重了嗎?”陳羽說出口便知道這是句廢話,但是她沒辦法冷靜下來,她手足無措地摩挲着袖口,被她整理整齊又揉皺。
“那樣的話我會在事故那年就死掉的,大量細胞已經産生了不可逆的損傷,在死亡面前生命總是顯得很渺小。但是我已經做了很多喜歡的事,周末第一天睡懶覺,下午陪小孩玩,晚上檢查作業,最後一天去野外冒險。”付良已經收拾好情緒還轉過來安慰她的朋友。
“就這樣拖着病體工作了3年。”陳羽詢問對方。
“我是真的喜歡做研究嘛,很有意思的,而且,我所在的星球能成長起來并不是很容易,所以,力所能及便想多做一些事情。那場事故,如果我們不去制止,會有更多的人受傷,沒有必要,而且那個工程建立成功,就會有更多的人免于不幸,這是正确的事。你會支持我的對不對?”付良擡頭看着對方。
“……”她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是土生土長的原居民,不是付良這種遠走他鄉的人。她沒有肩負這麼多責任,它的星球固然不是這麼願意自己的孩子受到委屈,但是責任這兩個字是無形的擔子,讓人不輕易行出差錯,但也讓人額外疲憊。這是所有人都難以掙脫的枷鎖。
“你們星球又不是送孩子來受苦的,你就是個小傻子。”陳羽認真回應。
“我知道,所以我遇見了頌然,并擁有了一個非常可愛的孩子。”付良笑着回答。
“但他現在回去運送醫療物資了,最新得出的新資料可以少走一些彎路。你和小延怎麼辦。他回來後怎麼辦,你們還這麼年輕,你們還沒有去看過雪山複蘇的花,啟時說那裡很漂亮,很适合表白。”陳羽幫對方整理了一下弄亂的頭發,開始說一些閑話。
“不等他了,等假期帶孩子們去玩,我們可以去放風筝,去吃當地的美食。我們今年去看花吧。”付良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