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不解一個大男生能遇到什麼危險,難道是因為剛才在天台發生的事:“是因為那些人麼。”
傅然瞬間安靜了下來,表情凝重道:“哪些人。”
方涵垂下眼不再看他:“你走之後所有人都在議論、圍觀許之行,像看動物一樣,甚至在他離開的時候還有幾個男的上來騷擾他,好在楚澤叫來了保安……”
聲音落下許久,傅然沒再說話,隻是在盡力調整着呼吸讓自己保持冷靜,可即便如此方涵依舊清楚地看見了他眼底泛起的水光,他的心疼太過明顯,以至于讓方涵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欺騙自己。
傅然不想再耽擱,擡腳就要離開,可沒走幾步胳膊卻被拽住,回頭是方涵不甘的目光:“還不明白麼,如果你繼續,他今天所經曆的這些,就是你将來會面臨的,流言如刀。”
傅然看着她沒有說話,可手上的動作已經替他做出了回答,他将胳膊抽出,沒有一絲的遲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酒店的區域很大有一大片海域是私有的,許之行應該不會離開這裡,傅然在寒風中找遍了整個海岸線,終于趕在太亮前,在一塊巨大礁石上找到了許之行,被找到時他正坐在面朝大海吹風。
傅然手腳并用的爬上去,由于空間有限,沒法完全上去,隻能半趴在上面,撐着露出上半身,光線很暗,他看不清許之行腳下的狀況,隻能聽到海浪不斷拍打礁石的聲音。
傅然:“幹嘛不回房間,大冬天坐在那吹風。”
許之行:“醒酒。”
他今晚幹了太多荒唐事,他不想再犯錯。
傅然:“什麼?我聽不清,你能不能轉過來。”
許之行歎了口氣,但還是乖乖轉過了身。
看到人好好的坐在那裡,傅然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傅然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開口:“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耳邊隻有海浪翻滾的聲響,許之行默不作聲地坐在那,身體抑制不住地打着冷戰
見狀傅然二話沒說脫下外套,扔到許之行手邊:“穿上。”
看他在猶豫便催促着:“快點,聽話。”
許之行這才用他已經凍的發木的手,笨拙地拿起衣服套在了身上。
傅然:“帽子也帶上,拉鎖拉到頂。”
許之行聽話的照做,衣服穿好後,“對不起。”三個詞措不及防地轉進傅然的耳朵。
他聞言一愣:“為什麼道歉。”
許之行:“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做了不該做的事。”
提到這個,傅然臉上的溫度又有所上升:“我又沒生氣,道什麼歉。”
說完這句話對面又沒了聲音,傅然擡起頭:“還有什麼話要和我說麼。”
許之行垂下眼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
場子不出意料地冷了下來,片刻,他再一次發問:“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面對過很多告白者,聽過的答案也不少,本以為會是一堆優點的羅列,隻是沒想到:“喜歡你,讓我覺得幸福。”
傅然眼中閃過詫異,看着即便穿了兩件外套依舊瘦弱不堪的許之行,回想起剛才方涵和他所說的話:“現在呢,還會覺得幸福麼。”
許之行無比堅定地點頭,仿佛這是他一生都不會改變的想法。
傅然看着他安靜了許久:“那以後怎麼打算。”
而許之行再一次的沉默了,他也沒想好以後,本來是做好了将這份感情埋藏在心裡一輩子的打算,可現在已經和自己的原計劃背道而馳。
等了半天,看對方不說話,傅然沒忍住:“怎麼不說話,不會是想要和我絕交吧。”
絕交,聽到這兩個字許之行渾身一僵,他猛然想起方才傅然離開時的窘态,即便沒有親眼看到,僅是聽到旁人的描述,可他們的一字一句依舊如一束束冷箭朝他穿心而來,是自己把他變得這麼狼狽。
然而傅然并沒有發覺他的異常繼續道:“其實咱們相處了這麼久,我已經習慣了有你在身邊,我也想繼續這樣生活下去。”
說着他的臉上浮現了自己都沒察覺的羞澀,他接着道:“雖然這和我一直了解的不太一樣,但我想我可以試試,”
“傅然!”
不等他說完許之行立刻打斷他,許久緩緩開口:“你不必做到這個地步。”
短暫沉默後:“你隻是太害怕孤獨了,放心,我不會離開,我會在你身邊呆到你可以面對它為止,所以,不必勉強自己。”
傅然蓦然閉上了嘴,他一邊覺得許之行說的沒錯,自己的确怕極了孤獨,可一邊又覺得哪裡不對。
就在兩個人沉默地空擋,初陽越過了海平面,新年的第一縷陽光照向他們,照亮了彼此的臉龐。
許之行:“能喜歡你,我已經很幸福了,這已經足夠了,昨晚的事,就讓我們一起忘了吧。”
傅然迎着滿目的朝陽,而在此之下是許之行滿眼的悲傷,他以為是昨晚後面那些不愉快的經曆,才讓許之行想要忘記。
于是他點了點頭,下一秒目光沉沉地望向眼前人。
真的幸福麼,真的足夠了麼,可如果真的幸福的話,許之行,你的眼睛為什麼會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