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然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昏暗的房間,他睜開脹痛的雙眼,待視線清晰後,發覺自己在一家醫院的病房。
他活動了下暖和過來的四肢,身體擺動間帶動了鼻子上的吸氧管,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在許之行的懷裡暈了過去。
于是立刻尋找許之行的身影,可惜的是這裡隻有他一個人,剛要起身下床,門外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好的,謝謝老師,嗯,我知道。”
是許之行!傅然聽着門外的動靜,直到對話結束,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走來,然而在進門以後腳步忽然放緩。
他看着許之行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進來,就算如此小心他的膝蓋還是撞到了床杆,發出一計重響,許之行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一旁的傅然看的清楚,他立刻直起身想要去扶他,可卻忘了鼻子上的吸氧管,鼻子被狠狠地刮了一下,他疼的啊了一聲。
許之行被驚動,趕緊朝着聲音走去,摸索着打開了病床上方的小夜燈,暖黃的燈光瞬間照亮二人的臉龐,在看清彼此的霎那,他們同時松了一口氣。
此時的傅然捂着鼻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人,也許是被盯得害羞,許之行挪開了視線,伸手探了下傅然額頭的溫度。
“嗯,燒退了。”
沒想到傅然沒有回應隻是看着他,許之行尴尬地想要收回手,但下一秒手腕便被握住。
隻見傅然的身子不斷往後挪動,直到床位騰出來一個足夠躺下另一個人的空位,然後他撩開被子,示意對方進來。
在這期間傅然始終一言不發,就像一個生氣任性的小孩子,一意孤行地要讓大人按照他的意思來。
許之行順從地躺在他身側,剛一躺好傅然的頭就埋進他的頸窩,看對方身體僵硬半天都沒有反應,傅然終于開了口:“抱抱我。”
接着一個堅實的擁抱立馬就抱住了自己,似乎對方也在等他的這句話,然而許之行的言聽計從卻沒能撫平傅然的委屈。
這讓他想起了剛才,面對何楚文,許之行也是這般的順從不拒絕,想着那圍巾最後戴在了眼前的這個脖子上,傅然氣得張開嘴一口咬了上去。
“嘶。”許之行吃痛一聲,傅然的力道随之弱了下來,但心頭的委屈卻沒有絲毫的減弱,接着再次說了聲。
“騙子!”
許之行抱着傅然,手不斷撫摸着他的頭,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但依舊為他順着毛,安撫着。
“能和我說說,為什麼這麼叫我麼。”許之行的聲音溫柔的一塌糊塗,傅然也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樣,立刻大聲地控訴着。
“你騙我說你喜歡我。我走了這麼遠了路,吃了這麼多苦來給你送圍巾,你卻帶了别人的圍巾,你根本一點都不喜歡我……”傅然越說越激動,後面甚至是帶着哭腔說完的。
許之行馬上心疼地安慰:“好了,不哭了,不哭了。”緊接着貼在他的耳邊:“我喜歡你,怎麼可能不喜歡,我隻喜歡你一個人。”
傅然哭聲不停:“你不能一邊喜歡我,一邊帶别人的圍巾!”
許之行慌忙解釋:“我沒想帶他的圍巾,我一開始就拒絕了,圍巾也是趁我不注意帶上去的,後來我剛想摘下來,就聽見了你的聲音。”他那強大到可以同時多線處理的大腦,每次碰到傅然,就會立刻變成隻通往一個人的單線。
這番話讓傅然恢複了一絲理智,當時他被按在地上,周圍好幾個人的腿遮擋着他的視線,說實話許之行的順從和不反抗的确有一部分來自于自己的腦補。
傅然的冷靜也讓許之行有了片刻的喘息,他輕聲道:“我保證,從今以後,隻帶你一個人的圍巾。”
“還有隻聽我一個人的話。”傅然小聲補充着。
許之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稍稍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直到能看到對方的眼睛,透過朦胧的夜色,凝視着傅然眼中旖旎的燈光。
“可以,不過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
傅然點點頭。
許之行:“你真的隻是來送圍巾麼。”
傅然搖搖頭。
許之行:“可以告訴我原因麼。”
傅然垂下眼,用睫毛遮擋住少年心動時從眼睛裡溢出的羞澀:“因為你喜歡我。”
許之行:“隻因為這個?”
傅然搖搖頭。
瘋狂跳動的心髒已經通過緊緊相貼的胸膛傳達給了彼此心裡所想。
之間傅然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呼吸,神色認真道:“我像你喜歡我一樣喜歡着你。”
盡管傅然已經跨越千山萬水将他滿滿的愛意呈現在了對方面前,但隻有在他承認蓋章之後,許之行才對這份幸福真正有了實感,虛無缥缈的愛也在點頭瞬間化成了可以擁抱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