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吃飯都狼吞虎咽的傅然現在竟也學會了細嚼慢咽,楚澤他們都已經起身去送餐具了,低頭看自己的盤子還剩一半的飯菜。
和楚澤告别後,許之行便回了教室,傅然的目光則始終追随着他,直到人消失在食堂門口。
楚澤:“行了,别看了,人都走了。”
傅然悻悻地收回視線。
“快吃,兩點就該體檢,咱們一點半就得到。”
說完楚澤調整了下呼吸:“别說,我還真有點緊張,欸,你緊不緊張。”
傅然幾口把盤子地飯菜吃完,口齒不清道:“緊張。”
這場招飛對他來說意義重大,他也為此付出了很多,但,“緊張也沒用。”接着傅然把口中的食物咽下,看了眼時間,已經一點了:“現在就過去吧,提前熟悉下環境,就不緊張了。”
楚澤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于是兩個人早早地就去了體檢教室,不過和他們想法一樣的人不少,他們到的時候走廊裡已經站滿了人。
在人群中他們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陳文,不過傅然和他早就撕破了臉,就算看見了對方也是把彼此當空氣,傅然從他面前徑直走了過去。
很快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讓所有人集合,開始了招飛的初選。
最先開始的是眼科測試,這個最簡單,但淘汰的人也是最多的,并不是不近視那麼簡單,差不多有一半的人都止步于此,不過好在傅然和楚澤都順利通過。
接下來是外科,雖然大家提前做過功課,但當一群裸男站在屋子裡做一些奇怪的動作時難免有些難為情。
脫衣服時傅然發現幾個男生警惕的看着自己,他不屑的切了一聲,先不說許之行的臉蛋和身材比他們強了不知多少倍,就算自己單身也不是什麼垃圾都要,這種被當成垃圾站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耳邊忽然傳來楚澤的聲音:“你這腹肌可以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傅然的身上,羨慕、嫉妒全都一覽無遺地展現在眼前。
傅然無視掉他們低頭看着肚子,肌肉線條好像比前幾天更明顯了,他摸了兩下,心想等有機會得讓許之行看看。
一想到許之行,一片烏雲就攀上了他的眉梢,最近倆人一直地下戀,人家躲自己跟躲什麼似的,就連在宿舍也是見了自己就跑,别說看腹肌,連獨處都沒機會,這讓他很是懊惱。
體檢進行的很快,有不少人是直接當場淘汰,後面的項目想參加都沒機會,隻有前面全部通過的人才能留到最後。
然而就算經曆了所有的項目也不意味着通過了體檢,篩選人員還需要再優中選優。
所以結束後他們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被集中在另一個教室等結果,傅然和楚澤坐在位置上閑聊,沒過一會竟看到陳文也走了進來,沒想到他居然也堅持到了最後。
傅然轉過頭不再看他,對于讨厭的人,他通常會無視,倒是陳文一直看他們這邊,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半小時後,工作人員拿着名單走了進來:“待會我念到名字的同學留下,沒念到名字的同學就是沒有通過初選,稍後自行離開即可。”
楚澤在下面雙手合十,看起來十分虔誠,傅然看着他緊張地模樣指尖也有些發涼。
每念一個名字他的心就會涼一分,充滿熱情的心髒也随着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冷卻。
倏然,“傅然。”緊接着“楚澤。”
兩個人相繼被點到名字,他們驚喜的看向對方,臉上洋溢着喜悅。
而這一幕對于後面的陳文來說則十分的刺眼,因為此時的他還沒有被點到名字。
他期盼着下一個會是自己的名字,可陳文兩個字始終沒有出現,直到工作人員說:“以上點到名字的同學留下。”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為了這次的初選他廢了好大的心思,背單詞、控制飲食、鍛煉一個沒落,他自認為付出的努力比傅然要多得多,可最後通過的卻是他不是自己,憑什麼!
下一秒惡狠狠地瞪着傅然,兇狠的眼神似要把對方撕碎。
然而此時的傅然完全沉浸在喜悅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他臉上勝利的笑容掀起了陳文滔天的恨意,他猛地站起來,指着傅然道:“他是同性戀,憑什麼同性戀也能通過。”
此話一出全場安靜,傅然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接着他緩緩轉過頭,強壓着即将爆發的怒意,咬牙切齒道:“你他媽欠揍吧。”
楚澤立馬察覺不對,趕緊把人按下:“冷靜點,體檢還沒結束,别被他拉下水了。”
傅然狠狠呼出一口氣,加上自己不久前還答應了許之行要改一改自己的脾氣,于是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坐回了位置上。
不過他沒有就這麼放過陳文,坐下後陰陽道:“有什麼隐疾就趕緊去治,别在這兒亂咬人。”
一旁地楚澤也配合的撲哧一聲笑出來,周圍人也露出了戲谑的目光,好像陳文真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缺陷一樣,這把陳文氣得直哆嗦。
然而講台上的人始終一言不發地目睹這一切,他看樣子是隊裡的醫生,外面穿着白大褂裡面穿着天藍色的襯衫,年紀不大但言行舉止異常的沉穩,隻見他推了推眼睛,眼色晦暗地看向氣急敗壞的陳文,緩緩開口:“性取向不在考察的範圍内,我們隻看體檢結果。另外心理素質是一項重要考核,良好的情緒控制能力,是能否成為飛行員的關鍵,你可以離開了。”
傅然轉頭看向講台上的人,說話間他的視線始終沒有撇向自己一點,好像對方真的不在意誰是陳文口中的那個同性戀。
自從關系暴露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從陌生人那裡感受到善意,如一縷似有若無的花香,正因為平時聞不到,所以一出現他便能立馬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