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視力被剝奪,許之行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上面的感知力被無限放大,每向下一厘米,他的呼吸便會加重一分。
這時傅然的聲音忽然響起。
“夜盲。怎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他的聲音幹淨到沒有絲毫雜念,甚至帶着一抹疼惜。
許之行:“我父母說這是缺陷,不讓我和别人說。”
傅然切了一聲:“這算哪門子缺陷。”
說完他看向端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空洞的雙眼望着空氣中并不存在的一點,比夜空深邃,比宇宙神秘,吸引着傅然想要更深入的探索,喉結滑動,他再次開口:“那你怎麼和我說了。”
許之行:“因為不管我變成什麼樣,你都會抱住我。”
許之行感受到握住自己的那隻手力道忽然重了幾分,似是被自己的話所觸動。
漸漸地,他感受兩人手掌相觸的肌膚變得炙熱,傅然的呼吸已經重的清晰可聞,溫熱的吐息自上而下将他包裹,猶如一場綿密的雨,緊密又潮濕。
“怎麼樣,我練的不錯吧。”再開口傅然的嗓音已不再清冽,字與字被攪亂的氣息粘連在一起。
許之行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傅然覺得不過瘾:“你看不到太可惜了。”
說完又是一陣細簌聲,片刻後,一道刺眼的白光傾瀉而下,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許之行擡起頭,隻見傅然一隻手握着自己,另一隻手拿着手機,口中含着衣服的下擺。
他的眼睛順着被叼住的布料向下,腹部強勁有力的腹肌将灑在上面的白光切割成光影交錯的八塊,結實的胸肌雖被遮住大半但上面的兩點深色卻依稀可見,這簡直比直接露出更讓人心神不甯。
大大方方的袒露隻是一瞬間的沖擊,然而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遮掩卻是在無時無刻的勾人……
許之行的手跟随着目光一起向下,哪怕到了腹肌的邊緣也沒有停止。
“之行,你……幹嘛。”傅然難耐地啞聲道,可即便如此,他抓着許之行的那隻手卻始終沒有制止,而是放縱他探尋自己的更深處。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汗水淋透了傅然的喘息,沖上頂點後,又過了許久,許之行才将他緩緩放開,下一秒伸長了脖頸,眼神迷離的擡頭看向他。
許之行原本偏淺的唇色此刻鮮紅欲滴,像是塗上了成色上好的口脂。
傅然看着他的模樣,咽了下口水,随即便義無反顧地投身到獨屬于兩個人的狂歡當中,在沉悶的教室裡綻放着專屬于彼此的煙火。
第二天楚澤剛來到座位便皺着眉回頭:“你覺不覺得教室有股奇怪的味道。”
傅然心虛地悄悄把一旁的窗戶開得大了些:“有麼,沒聞到。”
雖然疑惑楚澤也沒深究,很快就回過了頭,然而不一會又轉回來,同時遞過來一個瓶子:“這是我和家裡阿姨要的清潔劑,阿姨說這個特别好用,不管什麼筆漬一擦掉。”
傅然激動的接過,感激涕零地拍着楚澤的肩膀,“真是我的好兄弟。”
今天楚澤起了個大早,昨天臨走時他們還剩好多沒擦點,本想着今天早早來趕緊擦掉,沒想到今早到的時候光榮榜已經幹幹淨淨,也不知道昨晚傅然擦了多久。
他原以為自己帶的這個清潔劑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但沒想到,之後的日子裡隻要自己稍微早一點到校,就能看到傅然拿着水桶和抹布站在大廳的一側。
從那之後,在許多個陽光正好的清晨,光榮榜的玻璃上都會映照出傅然認真的樣子,他站在那努力擦拭着許之行臉上的污言穢語,而頭頂上那明晃晃的光榮二字則越看越覺得諷刺。
這一天,傅然和往常一樣按時來清理,擦除一切後,熟練地将抹布扔進水桶,提着東西離開,然而他卻沒發現有一雙眼睛正在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待傅然離開後教導主任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他走上前,碩大的玻璃,隻有許之行面前的那一小塊幹淨到反光,回想起剛剛傅然小心翼翼的樣子,他似乎意識到什麼。
他擡頭看着頭頂的光榮二字,又低頭看着許之行的照片,陽光透過窗戶照射而來,卻被他厚重的鏡片反射的一幹二淨,讓人看不清他的雙眼,也看不清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