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賀蘭聲下意識跑向徐清河,被賀蘭昭一把推開。
“舅舅。”蘇燕跑過來看着那條血淋淋的口子,吓得不輕,紅着眼眶看向賀蘭風雅:“小雅你不能這樣!舅舅身體不好!輕度失血也會死的!”
“死了才好!”賀蘭風雅用惡毒的語言攻擊他。
賀蘭聲跪下來捂住她的嘴巴,哭着向她搖頭:“不能這樣,阿雅,不可以……”
蘇清許用布将他的手臂捆住,阻止血液流失,跑去三樓醫療室拿工具,又跑下來給徐清河消毒打麻藥縫針。
一番操作下來,耗費時間不少,總算暫時止住了血,徐清河臉色煞白,靠在賀蘭昭懷裡,尚有一絲清醒,指了指地上的賀蘭風雅。
“讓她滾,滾得越遠越好,賀蘭聲,你要是執意和她在一起,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賀蘭聲看向徐清河,如遭雷擊:“爸……”
賀蘭昭看向賀蘭聲,眼裡都是失望和憤怒:“我讓你現在就選!我們苦心為你考慮,從上官銘的事就看出她不是個安分的孩子!你呢?非要看着你爸死在她手裡才肯罷休嗎!”
“媽……”賀蘭聲腦袋磕地,攥起拳頭重重地捶打着地面:“為什麼要逼我……”
鬧到這個局面,蘇清許也不敢再妄自開口,畢竟她再怎麼覺得賀蘭風雅可憐,都抵不過她至親哥哥的性命重要。
現在的賀蘭風雅,已經瘋了。
“選啊!”賀蘭昭催促道。
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懸起,等着賀蘭聲最後的抉擇。
蘇燕蹲下來拍拍賀蘭聲的後背,勸他分清主次:“阿聲,舅舅現在需要你。”
見他猶豫不決,徐清河快要氣暈過去,手臂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很快便淋透了紗布。
蘇清許見狀不妙:“不行,要去醫院補血小闆。”
“我不去!我要他看着我死!”
賀蘭聲不得不做出選擇,在父親的性命和愛情面前,他選擇了父親。
他面向賀蘭風雅,撫過她的臉,不舍又難過。
回想過去,從十八歲到二十歲,兩年多的時間,他們确定心意又被迫分離,猶疑、膽怯、妥協、分分合合好多次,總以為愛能抵萬難。
“對不起,阿雅。”
他們敗了。
他嗓音哽咽,眼淚已經流幹了,表情亦是麻木的:“對不起……”
你恨我吧,一直恨我吧。
在場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賀蘭風雅停止掙紮,呆望着賀蘭聲,眼淚無聲滑落。
她被丢出賀蘭家,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踩着她曾走過的路,離開這裡。
耳邊的風聲消弭,随之而來的是承諾破碎的聲音。
她錯了嗎?她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吧。
真的不該回到星海,這個充滿悲痛的城市,連她最後的一絲幸福都吞掉。
她漫無目的地遊走,不知走了多久,走出了桃宮,走到了繁華都市,乘上公交車,去到她最初的起點。
孤兒院已經搬遷,原區廢舊,裡面長滿了雜草,她推開鐵門,看見了熟人。
[丫丫,過來幫忙。]
“哎,小姑娘,這裡馬上要拆遷了,不讓進。”一位看門的老大爺拉住她。
阿雅看向他,木木然說道:“可這裡是我的家。”
這裡,是她此生唯一的家。
“你是從孤兒院裡出去的孩子吧?孤兒院搬遷了,政府高度重視,現在可大了,在……”
她沒聽完大爺的話,離開了她唯一的家。
從星海到江北,她選擇了和那天一樣的動車,她收拾好行囊,踏上流浪的旅程。
在外流浪了一個月,最後一站她來到南淮。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可能隻有這個城市,還算留下了點美好回憶吧。
冬天來了。
南淮的冬,沒有帝都那麼幹燥,也沒有星海那麼濕冷。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城市街道,不知該做些什麼,也不知該去向何方。
何處落腳,才是歸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