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師,沈老師。”夏天澤小聲叫了兩聲,見沈冰玉沒有回應,用手指在他膝蓋上點了點。
“嗯?”沈冰玉摘掉耳機看向他,眼裡還留有餘驚未散。
“我點完菜了,你看看這些行嗎?用不用再點些别的?”夏天澤把手機遞給他,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臉。
沈冰玉接過來看了兩眼,有些心不在焉道:“行,就這些吧。”
他把手機還給他,夏天澤沒有在第一時間接過來,而是繼續看着他的眼睛,他熠熠爍爍的一雙眼裡滿是探究,沈冰玉渾身寒毛豎立,不由往後仰了仰頭。
“幹什麼?”
夏天澤略微往他身邊壓了過去,沈冰玉呼吸一窒,後腦勺都貼到了冰涼的車玻璃上,微瞪眼睛發出警告意味。
夏天澤沒忍住笑了,感覺他像一隻被捏住後頸的兔子,可愛得很。
他本來是想逗逗他,但看他這副嚴防死守的姿态還是别自讨沒趣了,他對待感情一直都是淺嘗辄止的态度,像一隻慵懶的獅子,掀起眼皮站在高處睥睨腳下,要是有美麗的獵物不小心誤入自己的領地,就去撲捉逗玩一下,但不會把獵物逼得走投無路沖他呲牙。
夏天澤最終停在了他的耳邊,輕聲試探着問:“你哭了?”
“什麼?”沈冰玉更震驚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是有點澀,但絕對沒有眼淚濕潤的痕迹。
“我看起來像是那樣嗎?”
夏天澤拉開了些距離,但還是黏着他,委委屈屈道:“你剛才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哭了,還以為你不想跟我一起吃飯不想到哭了呢,那也太傷我自尊了。”
“怎麼會,我不是都答應你了嗎?”沈冰玉讪讪地把臉轉過去。
夏天澤用視線勾描着他的側臉,越看越覺得對自己胃口,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把沈冰玉的脾氣也摸了個大概,他這人吃軟不吃硬,你就得順着他,想要什麼最好用撒嬌的形式表達出來,這樣他大概率拿你沒轍,半推半就的就答應了。
而且他發現,沈冰玉其實挺喜歡他這張臉的,他是個重度顔控,要是過不了他審美那一關,早就被踹一邊去了,哪會被他纏到現在都沒強硬拒絕?
他正挖空腦筋琢磨怎麼撒嬌讨好沈冰玉讓他答應自己更過分的要求時,就聽見沈冰玉輕飄飄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記得你家有不少好酒,我想嘗嘗。”
夏天澤的大腦短路了一秒。
他似乎聽到了腦子裡電路噼裡啪啦爆小火花的聲音。
剛才還醞釀着的算計,憋着使不出來的壞點子,全被沈冰玉這直球一箭穿破了,嘩啦啦粉碎了一地。
他感覺自己像是突然倒退了十幾歲,像個第一次給萬人迷初戀對象遞情書還幸運地被接受了的毛頭小子,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砸昏了頭。
吃完飯,沈冰玉跟着他回家的時候一直在悄悄觀察他,他發現了個有趣的事實,這小子竟然一路上都在害羞,完全沒了之前你進我退來回拉扯的那股勁兒,好像之前圍着你使盡渾身解數開屏的孔雀突然羞答答地收斂了自己的羽毛,低着頭一路小碎步跟在你身後。
難不成這小子其實很純情?
溜進自己公寓的夏天澤終于喘了口氣,把口罩墨鏡全摘了下來往櫃子上一扔,接着興奮地把沈冰玉從地上拔起來抱着,像抱了個大蘿蔔似的不撒手,一路抱到了他的酒櫃前種下。
“挑吧,你想喝什麼,我給你開。”
沈冰玉還沒來得及害臊就被放下了,輕咳兩聲掩飾内心活動,放眼看去,一牆的名貴紅酒,都是收藏級的,這小子還真沒唬人,他對酒是有研究的。
沈冰玉沒選那一牆金磚,而是被旁邊小桌上的一瓶翠綠色的清酒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
“這個?這是我去日本旅遊的時候當地的一個電視台主持人送我的,說這是日本最有名的釀酒師傅珍藏了十幾年的自己釀的清酒,市場上沒有賣的隻有這一瓶,嘗嘗嗎?我給你開了。”夏天澤興沖沖地拿來酒起子,嘭的一聲把木塞起掉了,空氣裡頓時充斥着一股濃烈醇厚的酒香。
倆人坐在桌邊,點着一盞昏黃飄香的香薰燈,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酒,慢悠悠地,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柔和又慵懶。
小半瓶清酒下肚,沈冰玉覺得身上出了一層熱汗,一伸胳膊把毛衣脫了,斜靠在座椅軟墊上,撸起袖子磕着夏天澤的杯延,嗓音綿綿沙沙地問:“小夏,認識這麼久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
夏天澤的酒量明顯比他強很多,眼睛亮的,眼神到現在都是清明的,他想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難說。喜歡這事兒真的很難說,我現在覺得你的一切都很完美,我都喜歡,真心話。”
“那總有一兩點能說的出來吧?你說說,我好奇,我想聽。”沈冰玉彎着眼角說。
夏天澤陷入了深思。
過了一會兒,他認真道:“你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我就挺喜歡你的,不過那時候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歡,直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合作,我發現你特别有人情味,很……溫柔,很負責,做歌的時候很專業,但是在感情上竟然有點遲鈍,選人眼光也不咋地,挺不可思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