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是被疼醒的,他發現自己胳膊裡居然還紮着兩片玻璃碎片。
血,很多血。地闆上很多幹涸的血液,沃林就躺在他身邊,斯内普驚恐地發現這些血都是從他和沃林身上流下的。
昨晚昏暗寝室内發生的一切在斯内普的大腦裡不斷閃現,在觀察到沃林還有生命體征後他痛苦的抱住了自己頭發已經打結的腦袋。
他真是個混蛋,沃林這個白癡昨天幫了他,而他卻這麼恩将仇報。地上還滾落這他的魔杖,這是昨天他因為匆忙去追莉莉而沒有去搶奪的自己的魔杖,是沃林幫他撿回來的。斯内普再次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自己。沃林是個混蛋沒錯,但是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對他隻是嘴賤,不論出于什麼原因都從來沒有做過真正傷害他的事情,而他昨天晚上卻因為自己的失敗而遷怒了一個幫助自己的人。
‘完了,真的完了。斯内普,你這個肮髒下流的混蛋’斯内普十分痛苦地想,‘不對,現在還能來得及,趁他睡醒前收拾好一切,這些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他突然站了起來。在他沒有發現的地方,沃林眼皮下的眼珠子動了一下,身側的手死死的抓着地闆上的布料。
沃林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斯内普剛好将地上的最後一片碎片收拾幹淨。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誰也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下午斯拉格霍恩教授讓我通知你,這周五下午把你的監護人叫過來,在校長室。”沃林幹巴巴地說,昨晚的事情讓他感覺到了恥辱與丢人,他不想再提讓自己難堪的事情。
斯内普的身體一僵,對于昨天事情的後續他并不了解,但他知道昨天沃林幫了他,而他晚上那是在恩将仇吧,這個結論令斯内普十分懊惱,他生澀地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能開口“知道了。”
“你最好不要叫一個多嘴的麻瓜過來。”沃林又說到“到時候你隻需要把一切的錯誤都推給波特他們就行了,特拉弗斯他們的父母也會過來。”
“潘妮思和特拉弗斯的父親都是霍格沃茨的校董,克勞奇的爸爸在魔法部風頭正盛,布萊克和塞爾溫也同樣具有影響力,我的母親也不是好惹的。”沃林就像是沒有注意到嘴唇上的傷口一樣對着鏡子打理這自己“我猜你家裡也沒有什麼厲害角色,到時候你隻要和你的監護人學會閉嘴就行了。”
“好。”他說。
“你應該重點指控佩迪魯。西裡斯是布萊克,我們不能不給雷古勒斯面子,盧平是格蘭芬多的五年級級長麥格教授不會讓他出事的。波特家和布萊克家又姻親關系而且他們家十分富有,最近還和鄧布利多走的很近。”沃林對着鏡子打着領帶,他的手指上還有破碎的傷痕,但這并不影響他的靈活,此時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上面套着灰色的馬甲。
“我想你在後天不要和以前一樣繼續犯蠢。如果運作合理的話我們可以讓格蘭芬多四人組變成三人組。這是我們在學校能做到的極限,該死的鄧布利多。”
“他們惹到你了?”斯内普突然問道,對于昨天下午的事情他還是十分好奇的,能讓格蘭芬多四人組吃到苦頭他當人樂意至極,但牽扯這麼廣泛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聽到斯内普這句話後沃林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至極
“閉上你的嘴巴,雜種,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都是因為你這個惡心的惹禍精。”他就像是一個被點燃的爆竹一樣突然爆發,桌子上被斯内普複原的白玫瑰被沃林掃落在地上,花瓶立馬碎裂開來。
斯内普又想到了昨晚他因為那朵玫瑰的枯萎而哭泣的淺棕色眼睛。
自覺理虧的斯内普沒有再說其他,他想要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有很多方法。
玫瑰花與花瓶碎片無聲地被沃林清理幹淨,他穿上田野灰的外套拿起書桌上的信紙就摔門而出。
斯内普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書桌前,他的面前是攤開的是那本兩年前從沃林桌子上拿走的那本書。
“碰上你,對我是危險的,而在那個特定時候碰上你,對我則成了緻命...”他無意識地念出了書中的句子,這本書的内容在他看來太過于矯揉造作,但他又總是一次一次不受控制的打開它,這絕對不是他會喜歡看的書,到底是為什麼呢?
沃林出了宿舍并沒有去找潘妮思他們,他獨自坐在公共休息室裡把給羅爾夫人的信件寫完并遞出去以後他就起身離開了這個。
因為是考試月,其他年級的學生也在忙碌着考試,此時太陽剛剛升起,沃林拖着疼痛的身體走在黑湖邊的小路上,初辰的陽光為一切都鋪上了金粉。
為什麼呢?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許他應該早點聽人勸告搬離那個宿舍,他為什麼不搬走呢?
他無法從自己的内心問出這個答案,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很糾結很痛苦,但唯獨沒有想過最直接的處理方法。
沃林努力想要将這一切沒有答案的問題從自己腦海裡趕出去,他絕望的抱着腦袋,他痛苦的靠在湖邊的大樹上身體無力的滑倒在地面。
‘為什麼?他算個什麼東西?一個肮髒下流的無恥雜種,一個隻配當他出氣筒低等人。他怎麼敢這樣對待我?’沃林感覺左邊胸口的傷口還隐隐地灼燒着他的心髒,他伸手隔着衣服去觸碰卻沒有昨天晚上被斯内普觸摸時的奇異癢意。
“呱呱呱”一隻橘紅色的蟾蜍跳到了沃林面前,看樣子應該是哪個學生的寵物。
“你都敢來嘲笑我了嗎?你這個畜生”沃林環顧四周發現并沒有人後他起身将蟾蜍縮小放進了随身攜帶的盒子裡,這個盒子在之前還放過黑魔王送給他的那朵已經灰敗的玫瑰。
沿着原路返回宿舍,斯内普還是他幾小時前離開時的樣子,他和一尊雕塑一樣坐在書桌前。看到這幅場景無名的怒火再一次從沃林心中湧現‘憑什麼在做了那樣下流的事之後他還能這樣鎮靜如往常?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時,他口袋裡的雙面鏡發出了微微的熱量。
這個雙面鏡是潘妮思在去年聖誕節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送給他用來互相通訊的禮物。沃林站起來對着穿衣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他的頭發有些亂,下唇偏右的地方還有一道深深的劃痕,從櫃子裡找出高級白鮮塗到傷口上,直到傷口愈合後沃林才拿起了鏡子。
“親愛的,你還好嗎?”潘妮思從鏡子裡看到沃林有些憔悴的臉色後擔憂的說,其實她的狀态也不是很好。
“有什麼事嗎?”沃林的聲音有些生硬。
“我爸爸他太古闆了,昨天晚上寫信指責我讓賽耶滾開的那件事情,梅林。”潘妮思露出了快哭的表情。
“他是個正派的人,潘妮思。”
“那就是我無理取鬧了?沃林,你怎麼了?你也在為昨天他們對我做的那件可怕的事情感到丢人嗎?”潘妮思有些崩潰了,昨天她穿着裙子被倒挂金鐘的事情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這在這個對在對女性的形象極其嚴苛的年代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一個家境雄厚的小姐可以有一些風流韻事,但絕對不能當衆出醜。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但不是現在。”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個...周五我哥哥和我爸爸都會過來,我哥哥去請了小馬爾福先生和帕金森先生,身為校董他們也會過來向鄧布利多施加壓力。你昨天回寝室以後莫瑞恩喝了一點香槟,他半夜跑出去和幾個泥巴種發生了沖突被關了禁閉,可憐的莫瑞恩。”潘妮思捂着自己的臉有些痛苦。“老塞爾溫先生是個很嚴厲的人,可憐的莫瑞恩,這事情本來和他沒有關系的,但他還是通知了塞爾溫先生。他爸爸會打死他的。”
“不要說那個詞,潘妮思,這不是淑女所為。莫瑞恩他怎麼了?”
“我現在聯系不上他,你一會兒得去幫我看看他。”
“我會的,需要我現在出去陪你嗎?”
“不,不用,我,我快瘋了,現在我不敢出宿舍,我感覺他們每一個人都在議論那件事情,我現在就是個笑話,連我的室友她們都偷偷嘲笑我,她們當時以為我睡着了,卡洛爾還說你肯定會嫌我丢人和我分手,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我想要轉學”潘妮思好看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卡洛爾是潘妮思的室友之一,潘妮思本來還邀請了她暑假一起去美國的莊園度假。沃林遠遠低估了這件事對潘妮思的影響,以他男性視角來看隻是一件小小的挫折的事情,在被各種條條框框束縛,從小接受嚴苛的淑女禮儀教導的潘妮思看來卻像天就要塌下來一樣。
沃林有些煩躁的捂住了眼睛“你要去哪裡?你爸爸同意你轉學的事情了嗎?”他的心也亂成了一團,不管怎麼說潘妮思現在都還是他的女朋友,即使她還有婚約在身,但這份感情是他親手搶來的,他就得負擔起該有的責任,他是男人不是孬種。
“他會同意的,我打算去伊法魔尼,我在美國剛繼承了一個莊園,正好可以離我爸爸遠點,他對我太苛刻了,到了現在他還想讓我和那個賽耶結婚。”
“我很抱歉...”
“親愛的,這不關你的事情,那是一場意外,阻止學生沖突是你的職責。”
...
“我和你一起去伊法魔尼。”沉默許久,沃林突然說。
斯内普握着書頁的指關節有些發白,以往沃林和潘妮思聯系都會使用閉耳塞聽,而今天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