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讓讓,怎麼了這是?”一般快午時才能見到人的柳娘撥開人群,她似乎粉黛不全,看起來沒有往日那般有氣色,腳下步子看起來略微虛晃,看到橫在門口的屍體驚呼,“這...這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一仙一魂一龍一蛇同時斜了她一眼。
“柳娘,人是死在你驿站裡的。店裡所有人今日不得外出,需得接受調查。”領頭衙役看着柳娘,“打擾您做生意了,還請您諒解。”
柳娘眉頭微皺,但還是點點頭:“定當全力配合大人審查。”
周遭不少往來看客議論紛紛。
“我還急着趕路呢!”
“就是啊!這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扣我們有什麼用啊?”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我還急着回去看我二舅姥爺呢。”
紅柳輕聲歎氣,向前一步站在人群中央,嗓門不算大,聽起來有些有氣無力:“各位,消消氣。事出有因,今日之事大家都沒料到,不然這樣,今日小店包各位吃喝,免一日房費。以表大家配合調查的感激之情。”
她邊說邊行了一禮。
衆人不好再說什麼,讪讪作罷。
“多謝柳娘。”領頭衙役向柳娘拱手緻謝,“我們定當全力調查。”
柳娘跟他客氣了幾句,轉頭向一個看似領班的小二交待幾句,便又回了房。
小二領着衙役和仵作師傅,将屍體先安置在了背陰處的柴房,接着就是挨門挨戶一個一個調查問話。
到天字一号房時,外面日頭正烈,被問過話的人獲得短暫自由,在院子裡聊天、在前廳吃午飯。
領頭衙役剛進來坐好,一龍一蛇一魂便将其圍在中間,直勾勾盯着這人,等着聽到底能問出個什麼所以然。
木白給他倒茶,擡頭看到眼前此景,手一哆嗦用了好大力氣才忍住笑,杯中茶差些潑他一身。
“不好意思。”木白趕緊重新倒上一杯,“小生第一次被衙役大人問話,有些緊張。”
“不用緊張。”衙役接過茶,“問你什麼就都照實回答即可。”
木白連連點頭。
問題都是些尋常詢問,沒什麼特别,不論衙役問什麼,他一概回答昨兒晚上在屋裡睡覺,讀書讀累了,睡得沉,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問了半晌,連圍在他身邊的江月衆人都散開。
“我聽小二說你已住多日?”衙役看他,“此處鮮少有人住如此之久。”
木白眼珠微轉:“回大人,小生還有一親戚兄弟,我倆約好在此地彙合,一齊上京求名師指點。因此多住了幾日。”
衙役又問了木白來路,親戚兄弟來路,他随意編了個偏遠鄉鎮的人家,說是家裡行商,就這麼糊弄過去。
木白跟着他們一起下樓,路過中堂,恰巧遇到睡完回籠覺出來的柳娘。
此時的柳娘已是全妝,精緻俊麗,隻是步子還是略顯不穩。
“柳娘。”衙役和她打招呼。
柳娘給二人回禮,随後大緻了解了下調查事宜,二人朝前先走,細說下午計劃。
下午衙役們搜了一圈店裡,前廳後廳,馬棚客房,全都看了一遍。
江月等的時候,無意間發現柳娘先回了房,她瞧瞧跟進去,看她将紙人和靈堂都藏好,又出去等衙役盤查。
領頭衙役從柳娘屋裡出來時,路過中堂一直上着鎖的井。
“這井...”他拿着佩刀挑挑蓋子上的鎖。
還沒等他說完後半句,紅柳便上前一步接過話:“這井是口枯井,我早些年擔心客人失足跌落,給裝了個蓋子,上了鎖。”
衙役蹲下來仔細瞧,見鎖鏽迹斑駁,蓋子也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點了點頭,起身便走了。
江月看方才紅柳的神色,覺得事有蹊跷,站在原地盯着井沒走。
“小丫頭,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井古怪?”霁霧從她胳膊上繞到肩上,盯着枯井吐信子。
“啾姐姐也覺得嗎?”她抱着胳膊點點頭,“看剛剛柳娘緊張的樣子,這裡面肯定有什麼。”
“我想下去看看。”霁霧膽子大,她緊盯着井,半個身子都騰空,“你要一起嗎?”
江月猶豫兩秒,點點頭:“要。”
一蛇一人剛準備穿井而入,井邊突然閃起一圈紅光将二人擋了出來。
“哎喲。”江月被推了一個趔趄,差點把纏在胳膊上的霁霧給甩飛出去,“這什麼東西啊!”
“八成是什麼結界。”霁霧挂着她的手腕,一點點爬上來,“這井果然有問題。”
躊躇間,在前廳用過午餐的木白回到中堂,赤煙仗着别人看不見它,盤在木白頭頂盤成一坨,把木白當坐騎使。
他剛進入中堂便看到一人一蛇圍在井邊又是蹲下瞧又是站着看,他翹着嘴角路過江月邊。
“研究什麼呢?”木白壓低聲音,“走,上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