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環顧四周,目光冷靜而審慎,最後落在“流彈”身上。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流彈’歸倉鸮看着,你們兩人一間。”
他的話讓衆人安靜了一瞬,尤拉低頭擺弄着手裡的火柴,像是在掩飾。維克托靠在椅背上,似乎想說點什麼,卻終究忍住了。他瞥了“流彈”一眼,又若無其事地啃了一塊小餅幹。其他人則互相對視了一眼,沒人出聲,默默繼續自己的動作,像是在默認這個決定。
倉鸮點了點頭,冷靜地說道:“明白。”他的目光掃了一圈,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起身準備安排。
“流彈”聞言擡起頭,目光淡淡地看了倉鸮一眼,沒有說話。她低下頭撕下一張畫滿速寫的紙,随手揉成一團,準備扔進火爐。
倉鸮敏銳地察覺到異常,身手敏捷地一把截住她的手,從她手裡搶過紙團。他展開紙張,厲聲問道:“這是什麼?”
她咬住嘴唇,沒說話。
紙上畫着他的半身速寫,線條流暢、筆觸簡練。“你畫的是我?”他的聲音低沉而冷硬。
“是啊,你長得很适合練習速寫。”她說。
倉鸮的目光掃過那幅畫,心中卻感到一絲被窺探的不适。他剛吃過飯,爐火的熱氣熏得他摘下了面罩,而她竟将他的面容描繪得如此逼真。這種被觀察的感覺讓他極為不自在。
“為什麼燒掉?”他問。
“畫得不滿意。”她答得輕描淡寫。
他沒再追問,直接從她手中拿過筆記本,翻看起來。筆記本裡已經有好幾張撕掉的痕迹,其他頁上畫滿了速寫:村落、狗和籬笆、礦場、暴風雪……還有車隊成員的漫畫像。
維克托湊過來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順手把筆記本搶過去,舉高給衆人展示。“這畫得還挺有意思,看看這是誰?尤拉,快看,這不就是你嗎?”
筆記本在衆人手中傳遞,引來一陣哄笑,氣氛瞬間活躍起來。倉鸮卻依舊面色冷峻,低頭仔細看着自己的速寫畫像。他沒發現什麼特别可疑的痕迹,但這并不妨礙他做出決定。
“這個歸我。”他說,語氣不容置疑,将這張速寫收進口袋。
她挑了挑眉,嘴角帶着幾分嘲弄:“你願意的話,那就留着吧。不過,你真的不讓我畫一幅更好的了嗎?”
“沒必要。而且,今後不允許畫我。”他的語氣冷得像冰。
“好吧,好吧。”她嘴上答應着,但擡起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仿佛仍在仔細打量他的眉眼五官。她轉向維克托,笑着問:“可以把筆記本還給我了嗎?”
維克托嬉皮笑臉地答應着,正要遞過去,卻被倉鸮一把抓住。
“這個沒收。”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維克托驚訝道:“不用這麼小心吧?”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外,随即略帶諷刺地說道:“你們不需要我繼續假裝翻譯了?”
“進入礦場後,隻要斯特拉索夫不見你,的确沒這個必要。”倉鸮目光冷靜,沒有一絲動搖。
“流彈”歎了口氣,語氣裡有着無奈和自嘲:“那你幹脆弄死我得了。你們還能抽煙、打牌、賭錢,而我呢?隻能坐着發呆,無聊得快發瘋了。”她頓了頓,語氣一轉:“要不然,你們讓我一起打牌?或者幹脆給我根煙抽也行。”
倉鸮低頭快速評估了一下讓俘虜參與活動的風險。他猶豫片刻,将筆記本遞回給她。她接過筆記本,輕輕翻開,又拿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動作依舊從容不迫,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