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晖,穿過斑駁的窗棂,灑落在那間略顯破舊但十分整潔的房間裡。
牛郎簡單收拾一番後,便徑直走到父親床邊。
董父靜靜地躺在那兒,癱瘓的身軀毫無自主行動能力,曾經明亮的雙眼,如今滿是無助與滄桑。
見牛郎進來,董父的眼眶瞬間泛紅,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
牛郎見狀,急忙上前,輕輕拿起枕邊的帕子,動作輕柔地為父親擦拭着眼淚,一邊擦一邊溫聲說道:“爹,您莫要傷心,兒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仿佛帶着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随後,牛郎端來一盆溫熱的水,将毛巾浸濕擰幹,仔細地為父親擦拭着身子。
可惜他天生學不會截教仙法,不然若是可以修行,便能救父親了。
每一個動作都極為小心,生怕弄疼了父親。擦完身子,他又熟練地為父親翻身、按摩,力度恰到好處。
在按摩的過程中,牛郎還不忘跟父親唠唠家常,講講今日在陳塘關的見聞:“爹,今日我去陳塘關,遇見了殷夫人,她可威風了,還有神女娘娘,也特别和善。她們都在想法子幫我呢。”
董父雖然無法回應,但眼睛一直緊緊盯着牛郎,認真地聽着。
到了喂飯的時間,牛郎将父親小心扶起,靠在床頭,自己坐在床邊,端起一碗熬得濃稠的米粥。
他舀起一勺粥,輕輕吹涼,再緩緩送到父親嘴邊。
董父努力地張開嘴,吞咽着米粥,牛郎則密切關注着父親的反應,不時輕聲詢問:“爹,燙不燙?”
若是父親吞咽稍有困難,他便會停下來,輕輕拍打後背,直到父親順利咽下。
夜晚,月光如水,透過窗戶灑在屋内。
牛郎安置好父親睡下後,自己也在床邊的簡易榻上躺下。
他不敢睡得太沉,聽見動靜,便會起身查看父親的情況,掖掖被子,看看是否有不适。
盡管生活艱難,但牛郎從未有過一絲抱怨,他願意守在父親身邊,照顧他餘生。
窗外
殷夫人與楊婵看了許久,她簡直不敢相信,“當真是牛郎把他父親弄成這樣的?”
楊婵盯着兩人看,“因果是不會騙人,确實是牛郎導緻他父親癱瘓的。”
“原因?”殷夫人看了看跟來的敖丙,有些想捂住他的耳朵,看了看小龍純真的雙眼,算了,還是讓他聽一聽吧。
“那就得問牛郎了。”楊婵心想,也許和她母親有關。
她隻有看見人,才能看見因果,沒見到牛郎的母親之前,估計理不清。
楊婵敲了敲門,沒有睡熟的牛郎驚醒,下床來開門。
“也許,你願意說一說你母親的故事。”捧着寶蓮燈,楊婵看着牛郎,“或者讓我們見一見你的母親。”
牛郎看向寶蓮燈裡那隻栖息在桃花上的九尾狐妖靈,它睡的很熟。
将客人請到廂房,這裡原是母親紡織的地方,後來牛郎收拾幹淨,便空置了,好在還有桌椅,可以坐下。他輕聲說道:“我家的事,說來話長。我母親生得美麗端莊,知書達理。當年,不知為何,外公将母親許配給了一無所有的父親,母親逆來順受過了許多年,一直郁郁寡歡。”
殷夫人微微皺眉,追問道:“你可還記得,你母親剛到家中時的情形?她可有異常之色?”想來牛郎的母親定然是極為美麗的,不然也生不出這樣容貌的兒子。
哪吒和敖丙都是好看的孩子,說句大實話,真沒有牛郎漂亮。
牛郎陷入回憶,緩緩說道:“母親剛來時,雖面帶愁容,但從不抱怨。隻是偶爾夜深人靜,我能聽到她輕聲歎氣。她說起過自己的娘家,家中富庶,家中長輩也極為寵愛她。可談及為何會跟父親在一起,她總是欲言又止,隻說這是命運的安排。”
敖丙在一旁靜靜聽着,此時忍不住插話:“那你父親呢?他是如何結識你母親的?”
牛郎神色黯淡了些,歎口氣道:“父親癱瘓失聲,無法言語。但我曾聽村裡的老人說,父親年輕時遊手好閑,喜歡四處閑逛。至于他到底是怎麼遇到母親的,我也不清楚。隻記得小時候,家中時常陷入困境,母親操持着一切,過得十分辛苦。”
楊婵與殷夫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思索,這像是真愛,又像是戀愛腦。畢竟若非牛郎的母親一定要嫁過來,一般人家是不會把女兒嫁給二流子的。二流子長得俊秀,也不成啊。
楊婵又問:“在你印象中,你母親可會法術?”
牛郎思索片刻,說道:“母親心靈手巧,女紅極為出色。我從未見她施展過法術之類的,應該就是個普通女子。”
看來,這不是來體驗凡間生活的無聊仙女。
殷夫人輕聲道:“這其中定有隐情。”
雖然牛郎說的簡短,殷夫人卻品出數處不對的地方,違反人性了都。
楊婵點頭表示贊同,說道:“牛郎,多謝你告知這些。隻是你是否能告訴我,你父親是如何因你而癱瘓的。”
很多時候,她說話都噎人。
牛郎聽聞此言,身子猛地一震,原本平靜的面容瞬間布滿複雜之色,猶豫了一瞬,終是緩緩歎了口氣,知道再也無法隐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