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莉不知道去哪裡。
兜兜轉轉又來到了上一次與他争辯的地方
——訓練場石拱門一角。
夕陽把城牆的影子映在草地上,拉得好長好長;石頭上橫豎參差不齊的紋路,仿佛訴說這幾百年前的古羅馬的傳奇故事;圍着一圈的鏽迹斑斑的鐵欄杆,又經曆了多少人的撫摸?芳草萋萋的綠茵場地,雖曆久彌新但是停留在黃昏一刻也透露出風燭殘年的遲暮韻味。
方才的座無虛席,現在已經演變成了空無一人的寂靜場景,叫仍然沉浸在歡聲笑語中的人怎麼接受,如果沒有經曆過剛才的紛繁熱鬧現在也不會覺得寂寞空虛,就像沒有見識過光明的人本可以忍受黑暗一樣。
尤其是淪為失敗者的我們,即使去心甘情願地願賭服輸,又如何接受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訓練;面對當初信誓旦旦、意氣風發的自己;問心無愧地适應這個失敗結果帶來的落差。
悠莉癡癡地想着,她的一點難過,不僅僅來源于斯萊特林失敗的校賽,帶動了她榮辱與共的心;更是衆星捧月,從來都是讓人哄着德拉科突然隕落了,那麼有天賦如他的人,失敗了,當然就是連卡爾·劉易斯都會失敗,失敗也是正常的,難的是接受這個不可否認的事實罷了。
她不敢想象,現在德拉科他有多難過,多傷心。
她身着斯萊特林的院服,握着領口的徽章。瀑布一般的長發披散落在肩上,随微風輕輕浮動。靜靜地想着:真熱愛生活的人,在有痛苦的時候,更應該明白,痛苦本身也是生活。
她苦笑,感歎命運戲弄。
“我早就看到你跑了,跑到這裡來幹什麼?”德拉科頂着黃昏,雙眼迷離朦胧,兩肩慵懶耷拉着,纖長的脖頸在餘晖下很有韻味。
悠莉轉過身,看到了德拉科,感覺他對失敗似乎毫不在意。
他走了過來,長靴踩在草地上發出“palapala”的聲音。
“那又怎樣,要你管。”悠莉嘟囔着。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冷冷地說。
“我想來這裡,我在這裡刻舟求劍。”
她把語氣放得很舒緩。
少女在中世紀風格城牆拱門下背對着黃昏,紅撲撲臉蛋在光暈下格外青澀。少年的走近,他企圖更近的研究少女心事,端詳她臉頰上如詩如畫的美景。
微風熏熏,他輕輕一拽,少女踮腳兩步,輕而易舉落入他的懷中。
毫無波瀾,悄無聲息地,
沒有任何思考,大腦像被突如其來的洪水沖垮,少女放棄判斷的能力,慌亂中,身體也難以動彈,還未出征就主動在博弈中丢掉主權。
悠莉的内心像堤壩一樣,破裂崩塌,她忍受不住了。
“你難過嗎,我真的好怕你難過。”她帶着哭腔低嚷。
他不語,隻是一味地摟抱着鎮定在原地的她,輕柔的手指撫摸她小巧的後背,像是在發掘陌生領地;沉重的呼吸聲平穩貪婪地吮嗅着她的發香,赤裸裸展開他溫柔。
她低頭埋進他的懷抱,低聲說:“你應該很難過吧,你是那麼有自尊心,像個驕傲的小鳳凰。”
“ 不難過,怕你為我難過。”他緊緊抱着沒有撒手。
“你真的像一個桀骜不馴的小鳳凰,那種有着赤焰羽毛會吐火的神鳥。”
“呵。”他苦笑,“我想抱抱你,就這樣我就知道你不會走。”
他把手插進帽領下摸索熟悉着夢中日思夜想的陌生地方,上下求索;細緻地蹭着她的脖子感受體溫,嬌喘微微;兩個人的呼吸喘息聲在對方耳畔間傳遞着危險信号。
“德拉科,你知道嗎,你剛才真的好像一個手持利劍的屠龍英雄。”
她伸出手拍撫摸着他的後背。
“拯救公主的騎士?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誇我了,你讓我臉紅。”
“可是,我覺得那樣的你好好看啊,像神明。但是你太桀骜不馴了,更像是來自地獄的或者來自凡間的,敢于天界分庭抗禮的自诩神。”悠莉分析地頭頭是道。
“哦?你覺得我那麼好呢。”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高爾和克拉布為什麼會那麼由衷地喜歡你了,你很勇敢,敢于拼命的勇敢;又很努力,急眼的時候會很拼命三郎;很自傲,但又口嫌體正直,其實實際上,在内心很渴望得到他人的關注和認可…”
她一字一句解析,靜靜地娓娓道來。
“說得真透徹,你暗地裡觀察着我呢?”
“我承認我是點笨,但我不傻。相反,我往往還是有點機靈和小聰明在身上,哼。”她撒嬌。
這一切就像是在那天的夢裡一樣。
“别亂抖。”他還緊抱着她,“那你還想不想看看我别的樣子。”
“你還能有什麼樣子。”
他不語,隻是抱的更緊實了。
悠莉有些緊張,她仿佛能聽到心髒在耳邊跳動,似要跳出軀體;血液翻湧沖擊上來,脈搏帶動血管使勁拉扯着五髒六腑,一時間甚至難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