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初深愛,但實在無知。”』
“我好想懂你,懂你這件事太讓我悲傷。僅僅看到你,我就已經悲痛不已,你好像被囚禁住了,被過去囚禁住。”
他一言不發,直直聽她在風中訴說。
她舉起小手接住雪花,沖着他笑。
鬓角的棕褐色細發不小心沾上星星點點的雪花,白嫩的皮膚被吹得微微泛紅,星星般深綠眼眸含着熱淚。
雪花捧在手心裡,等不及融化,一口氣吹出,哈起滾滾煙霧;她眼睛彎彎地笑着,睫毛上也沾上了雪花,變成了白色的,她的神色明媚得猶如早春。
環視這此刻的飛雪中伫立城堡,密密麻麻雪粒在塔尖堆積,大刻鐘是暗淡半空中為數不多的明亮,照出雪影斑駁。
斯内普教授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他不語。
“我與她多像?”悠莉歪頭,好奇地問。
“很像,很像。像借屍還魂。”
悠莉看向教授眼睛,她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遠遠不夠,她不敢相信。
她閉上眼睛,微微整理情緒。
她緩緩雙眼:
“教授,一直以來,我都很想謝謝你。”她一頓一挫,“我是由祖母帶大的孩子。我謝謝你,在你身上,我真的深刻的感受到了父愛是什麼。”
斯内普單膝蹲下來,面容上層層皺紋清晰可見,他很滄桑。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悠莉通紅的臉頰。她臉蛋紅紅的,不知道是一時激動漲紅的,還是被風吹的。
她真的害怕被打斷:
“我曾無數次給自己洗腦自己很頑強,但我真的無法欺騙自己的身體,就像口渴了的人洗腦自己不需要水是自欺欺人的。”
她傻傻地笑了笑,哽咽着,“至少父愛的感覺,我這輩子是體會過了吧。”
“我知道。”斯内普教授笑了笑。
悠莉不說話,她的眼睛寫着千言萬語,我已經深深體會到愛了,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無比可貴。有時候我感覺我像在一個在雪天行走的人,這讓微光燭火我都好渴求好渴求,路過篝火我也隻能說服自己它隻是沿途的美好風景,我不應該留戀的。我知道,我應該學會自己發光的,但是沒有感受過溫暖的人,有什麼資格讓她們學會自暖?
她這些天以來為什麼那麼難過呢,感覺心就像被撕碎了一樣,被丢棄在垃圾桶裡一樣。五髒六腑都被切開,四分五裂。
事實上,德拉科從來就沒有承諾過她什麼,是她一廂情願把自己想的太過于重要,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她在腦海裡構想的美好畫面而已。
悠莉覺得自己好可笑。
想到“德拉科”這幾個字,在學校裡聽到别人讨論着他,說他的名字。她都會心中一怔,又不由自主的,腦海中立馬浮現出德拉科的身影。
真是痛心疾首,自己把德拉科施舍般的愛看得如此重要,如此求之不得。難道自己就那麼沒尊嚴沒價值嗎,能不能不要那麼缺愛了,她痛恨自己。明明世界有那麼多比愛情更可貴的事情,為什麼非要較真,吹毛求疵、揪着虛無缥缈的事情不放,一次又一次自欺欺人,又自取其辱。
時間是一切的解藥,再過兩個星期,兩個月,實在不行兩年。我就會覺得不過如此的,德拉科不過如此的,現在的事情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無數畫面場景言語,像走馬燈在她眼前掠過。在這一瞬間,
看着眼前半蹲着的斯内普教授,她頓時濕了眼眶,像受委屈的女兒向父親哭訴。
這一刻,她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她應該珍惜眼前的人
—— 愛自己的人。
她越想越痛,艱難地呼吸着。
悠莉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緊緊抱着。
“教授,你在我難過的時候安慰我,給我力量還有底氣。能在你身邊,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每一天都是。”
他回應着:“我也是,很高興認識你。”
她哭着,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段時間壓抑的情緒在此刻都爆發出來。
斯内普教授輕輕拍着悠莉小腦袋和後背,聽她叽叽喳喳地哭訴。
“沒事,都沒事的。”他揉着悠莉的腦袋。
二十多年前,性格孤僻,形單影隻的我遇見莉莉,那一年她在草地上明媚一笑,驅趕了我心中的陰霾,從此,我們成為了青梅竹馬的摯友,一同進入霍格沃茨就讀,形影不離親密無間……後來莉莉喜歡上了同院的詹姆·波特,為什麼呢,為什麼呢……再後來,他們生下了一個男孩,莉莉也因為我的錯誤去世了,我無法原諒接納自己,更無法洗清我的罪孽,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守護莉莉的眼睛…
如果世界上有逆轉時空的魔法,我拼盡一切也不願抱着她的屍體痛哭了……
角塔頂與塔外相通的露天一角,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和十幾歲的女孩相擁在綿綿飛雪中,哭泣。
室内,幾支明黃的燭光左右晃動欲滅,點不亮整個昏暗的房間;燭台下厚厚的魔藥古書被微微冷風吹的不知道翻到了哪一頁;三腳架上的坩埚因為沒有酒精燈燃燒不知道涼透多少;
灰撲撲的窗簾拉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被合上蓋住高高的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