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初始是一雙把你從廢墟中抱起的手。
仍有怪物在四處橫行,火光在爆破聲後閃現,硝煙味熏得人睜不開眼。
屬于人類的破碎殘渣覆蓋在你身體上方,仍保持着幾分鐘前的保護姿勢。那輕輕搭在你臉頰旁的,是僅剩半支的手指。
是你的親人?還是友人?
大腦已經無法思考。
一秒的時間仿佛被分解成了上千份般漫長,就像你眼尾的一滴淚珠,怎麼也滴不完。
而後是卡芙卡的到來。
優雅的女人,打着傘,穿着小高跟“啪嗒啪嗒”地走,好像這裡隻是她家的後花園一般輕松平常。
她沒穿那件黑色短款風衣,如今的白襯衫在當時還是純黑的布料,是能把一切顔色吸納的模樣。
聲音在你身前停住,随後是獨特而極富磁性的魅惑嗓音。
“呀,這裡似乎有一隻落單的小狗呢。”
你被發現了。
雛鳥會對睜眼見到的第一個生物生出眷戀和期慕,叽叽喳喳地渴求愛撫,失憶的你也一
樣。
這份對她的喜愛,随着時間流逝愈發深邃。
僅僅是被帶回到星核獵手領地這段距離,已經足夠你們相互熟悉。
卡芙卡相當擅長用溫柔的話語打探信息,再加上你心甘情願地傾訴,不過一會她便知曉事情的全部經過。
女人發出悠悠一聲長歎,用難掩失落的語氣對你道:“很遺憾,在我發現你時,已經将那顆星球探索完了。也就是說,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是甘願就此罷休,還是想報仇雪恨,都由你自己決定。”
“不過……”她說着眉頭一皺,染上憂愁,“毀滅的力量,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抗衡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你突然發問。
卡芙卡聞言一愣,緊接着露出微笑,“可以告訴我,為什麼?”
你心下一緊。
來了來了——
卡芙卡這樣問的話,應該先表明志向吧?
就像是公司招聘員工一樣,誇總沒錯。
于是你清清嗓子,整理好思緒才謹慎開口。
“您……咳,卡芙卡女士。”你選擇了一種比較尊敬的叫法,“能隻身一人前來此處,再加上剛剛路上我親眼目睹您斬殺了許多裂界兇獸,足以讓我得知您的能力絕非平常。”
你已發現她是命途行者的身份。
“如今我除了自己,一無所有。跟着……卡芙卡女士,對我而言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你看了她一眼,卻剛好對上那道一直盯着你的目光。
很溫柔,瑩瑩的仿佛一道月光。
深吸一口氣,才接着正色道。
“我想要報仇,卻也知道自己的力量渺小得好比妄想填滿大海的小鳥……”你說着不禁搖搖頭,做下結論:“一個人,難如登天。”
“卡芙卡女士是一位很溫柔的人。”
“我想要跟着您,我失去了大部分記憶,而您是我現在唯一認識的人。”
“而且……”你突然停住了。
“嗯?”
“沒,沒什麼。”
而且你是心甘情願想要跟她走的。
因為喜歡她。
“現在,要一起洗個澡嗎?”
完全拒絕不了。
不如說,簡直是美夢成真一般的事。
你無比仰慕她,長姐,母親,或者是一位老師,領路人,你是如此想和她親近。
于是你乖乖點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好。”道。
似是對你簡潔的回答很是滿意,卡芙卡露出微笑。
看着女人的模樣,你也跟着傻乎乎地笑。
這是你被她撿走後的第四個系統時。
下一分鐘,你緊跟着她的腳步進入浴室。
“熱水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希望你不會介意我曾經使用過的浴缸。”女人注視着你,“先來幫你洗,畢竟你還帶着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