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認識還是挺正常的。我是你姐——周子黎,早死了十萬八千年了。”
又回到了那漆黑的環境裡,周子秋依然有些不安。
看着不靠譜的周子黎卻發現了周子秋的不安。
“你怕黑啊?”周子黎有些懷疑的問。
周子秋不應聲。
“啞巴了?沒長嘴啊?”周子黎對周子秋的忽視有些生氣,她打了個響指,周圍立馬變得亮堂堂的,“都怕成這樣了,也不告訴我,你和我還别扭什麼?”
“我想知道那些事。”周子秋并不想和周子黎廢話,“就是販賣靈魂的事,靈魂到底被賣去了哪裡?小黎告訴我,這裡有我想知道的一切。”
“小黎不就是?”周子黎不知道從哪搞來了一把躺椅,她輕飄飄的躺了上去。
随意的姐姐和拘謹的妹妹,這樣一看,倒不像是姐妹叙舊,反而像是師生談話。
周子黎這是還是庭義氣的,自己舒服了,也沒忘了那個便宜妹妹周子秋,打了個響指,又拿出一把躺椅給了周子秋。
不躺白不躺。周子秋想着,躺了上去。
“不躺白不躺?”周子黎看了周子秋一眼。
周子秋臉一紅:“本來就是嘛。”
周子黎閉上了眼,又不知道從哪變出來半冰鎮西瓜:“西瓜,要不要?”周子黎把西瓜遞到了周子秋面前。
“要。”周子秋接過西瓜。
“勺子要嗎?”
“要。”
“墨鏡呢?”
“要。”
不管周子黎說什麼,周子秋都說要。
“不要白不要嗎?”周子黎發出了兩聲輕笑。
“要不然呢?”周子秋也懶得怼周子黎,挖出一塊西瓜就往嘴裡塞。
……
最後,兩姐妹以沙灘度假的形式開啟了生物間的信息傳遞。
她們先從沈家開始,由沈琦切入。
經過嚴格的分析,周子黎說:沈琦要出事。
“……”周子秋在懷疑周子黎的腦子是不是不正常,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更何況周子黎還是自己的親姐,她也不好意思直接罵周子黎。
悠哉悠哉的周子黎也看出了周子秋眼神裡的懷疑,她有些破防:“沈家的事,我怎麼會知道啊?我又不是沈家的人。”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果汁,“不過,咱家的事,我倒是可以和你說說。”
挨了一記重創的周子秋又立馬容光煥發。
就在她滿心期待的看着周子黎的時候,周子黎又給了她一記悶拳。
“懶得說了。”周子黎在看見周子秋幽怨的目光前一秒丢給了她一顆膠囊,“自己玩去吧。”
“……”周子秋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自己周家的人?
果汁被飲盡,膠囊也随之進入了周子秋的胃。
不出兩分鐘,周子秋感覺全身軟綿綿的,一股困意席卷她的全身,她強撐着,好不讓自己睡着。
“閉眼啊,你強撐着幹什麼?不睡覺藥怎麼起作用?”
周子黎的聲音傳來,周子秋這才閉上了眼,睡着了。
在夢境中,周子秋知道自己變成了一個嬰兒。
嬰兒會是誰?是我嗎?周子秋依然有自己的意識。
“黎黎啊,不哭不哭,小暖寶,媽媽抱啊。诶呀要找爸爸啊,好好好,爸爸馬上來了啊,不哭了不哭了。”
颠簸感襲來,周子秋知道自己正在被這個媽媽抱着搖。
黎黎?難道是周子黎?那媽媽,也是我的母親了。
嬰兒被舉高高,周子秋也看清了那個媽媽,容貌并不是記憶中母親的模樣。
“讓我看看啊。”粗狂的聲音傳來,“是誰在找爸爸?”
父親年輕的臉出現在周子秋的面前。
父親是自己的父親,而母親卻不是。
周子黎難道是私生子?還是我是?
周子秋來不及細想鏡頭飛速流過。周子秋想看清每一幀,可速度實在太快,她隻大概知道周子黎度過了一個幸福的幼年。
彼時的女嬰已經長成了一個幼兒。
刺啦一聲刹車聲打破了這溫馨的畫面,幼兒從車内被甩飛,在空中轉了幾圈,随後頭着地。嘎巴一聲,頸椎斷了。
……
“周海!你他媽告訴我,你他媽帶黎黎去他媽草原飙車幹什麼?!黎黎要是死了,我他媽把你全家都宰了!”女人的叫罵聲使周子秋莫名心安。
“别……别,老婆,黎黎她,能活,沒事……沒事的。”周父被吓的話都說不利索。
“活活活,活你妹呀,脖子都斷了,你告訴我怎麼活,治好了也是癱瘓,讓她後半生怎麼辦?整天癱着?她才二年級啊,周海你的心是怎麼長得?!黎黎死了,我也不活了!”
摔東西的聲音随着叫罵聲一起入耳。
“克隆,克隆!”周父連忙制止了那個女人打砸家了,“黎黎不會死的,克隆人,聽過嗎?就現在,趕緊把黎黎的體細胞移植,再找個女的懷她,可以的。”周父滿臉讨好的看着周子黎母親。
短暫的沉默。
“随便你,我隻要我的女兒能陪着我。”
……
彼時,一位破産的富家女看到了征孕的廣告,賞價80萬,她去了,也就是後來周子秋周子伊的母親。
難以接受,克隆人?
周子秋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是這樣的出身,原以為父母更偏袒周子伊,是因為她是妹妹,現在看來,僅僅是因為周子伊的大小姐性格更像周子黎。
太扯了,這簡直颠覆了人的認知。
作為一個醫生,她一時間無法接受自己是扭曲的實驗成果。
惡心,反胃,這樣扭曲人性的實驗竟然會成功,還隻是在個普通的群衆家裡。
家裡瞞周子秋的太多了。她從未對“家”這個字這麼陌生。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周子秋聽不出來這到底是誰在說話,是周子黎,還是周子伊?
像回了魂一樣,周子秋騰一下站起來,周子黎正叼着一支煙在吞雲吐霧。
“我好想哭。”周子秋說完,蹲在地上就開始哭。
“所有人都告訴我:人活一世,生時帶來自己,死時帶走自己。現世的忍耐,是為了造福以後的自己。可現在呢,周子伊告訴我,人活的不隻是一世。即使□□死了,靈魂也要一直痛苦的活着;周子黎,你又告訴我,人生時帶來的不是自己,人死時也帶不走自己。我的一生都沒有為自己活。我的出生就是因為你,我死後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又是因為周子伊,我恨你們的自私,我恨你們毀了我!到底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些?這麼多年的苦與難,明明都可以沒有的……”周子秋的聲音漸弱,到最後隻剩抽泣聲。
“不鬧了?”周子黎走到周子秋旁邊,遞出了一顆煙,“抽根?”
情緒剛穩定的周子秋又像火藥一樣炸了,她狠狠的揮落了那顆煙。
“我不需要!我用不着你可憐!”周子秋大聲喊着,淚水順着她引以為傲的臉流下。
好心安慰她的周子黎一看周子秋這樣,用腳把地上的煙狠狠的碾碎。
“随便你,别等我走了偷着抽就行。”
“我……還沒……落魄……到,到撿東西……吃……”周子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卻依舊是抹着自己的淚。
周子黎一臉無奈,她沒想到周子秋的承受能力會這麼弱。
“今天的事,别告訴子伊和老登。你們也快點離開伲安,最近不太平。”
“管……管得着?我……我想怎樣就……怎樣……”
……
“子秋子秋,你不是一個人。子秋子秋,我會永遠陪着你。”宋清安的聲音又将周子秋包裹住。
“永遠的話……你不要再說。”周子秋微弱的回應着。
“子秋?!你是不是醒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