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床邊,寬美輕輕握住護士長的手,低聲呢喃:“護士長,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大家都在等你參加畢業典禮……”
昏暗的燈光下,護士長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絲虛弱的笑意。
希望,在這一刻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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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就這樣過去了,窗外的夜色漸漸被晨曦染亮,醫院的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護士長的呼吸平穩了許多,額頭的汗水被細心擦拭,臉色也恢複了些許血色。寬美坐在床邊,握着護士長的手,心裡默默祈禱。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垂憐,護士長在服用藥物後,病情終于開始好轉。她的意識逐漸清醒,眼神不再渾濁,偶爾還能露出一絲微笑。過了幾天後,陳醫生為她檢查身體,仔細地聽診,觀察她的恢複情況,最後點了點頭,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恭喜你,護士長,你的傷寒已經痊愈了。”
病房裡頓時爆發出一片歡呼聲,寬美的同級生們激動地圍上前,緊緊地握住護士長的手,眼裡閃爍着喜悅的淚光。寬美也紅着眼眶,心裡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太好了……太好了……”
為了慶祝護士長,大家約定在假期時一起去珊瑚譚的嘉南大圳遊覽,也可以攜帶家屬同行。那一天,陽光明媚,空氣中仿佛都彌漫着自由的氣息。為了表達對護士長這兩年來的指導和關愛,大家精心準備了一份禮物——一件淡雅的旗袍。
“護士長,我們一直很感謝您,所以一起準備了這件禮物。”寬美笑着說,将精緻的錦盒遞過去。
護士長微微愣住,随即輕輕撫摸着旗袍的布料,眼眶中透着感動。
“秀蓮也一起準備的哦,她那天遊覽的時候也會來。”有人補充道。
護士長輕笑着點頭,眼裡滿是欣慰。
然而,正當大家沉浸在這份歡快的氣氛中時,一抹不安的陰影悄然降臨。
那是一個靜谧的夜晚。
夜風吹動窗紗,月光透過縫隙灑落在地闆上,映出斑駁的光影。寬美剛剛整理好第二天出遊的東西,正要熄燈休息,門外卻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她愣了一下,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榮三。
他的臉隐沒在夜色中,神情有些憔悴,雙手插在口袋裡,整個人看起來沉重而疲憊。
“哥?”寬美的心一緊,感覺有些不對勁。
榮三低着頭,聲音沙啞又沉悶:“寬美……我聽說,那些被捕的漁民把我供出來了。”
寬美的呼吸一滞,手下意識地抓緊了門框。
“我……明天就去自首。”榮三擡頭看着她,目光複雜,似乎帶着一絲解脫,又帶着深深的痛苦。
“哥……”寬美的喉嚨發緊,聲音顫抖。
“我很抱歉。”榮三的嘴角牽動了一下,露出一個苦笑,“讓你為難了……”
他低下頭,像是在咀嚼着自己的罪行,許久後才繼續說道:“我這幾天……真的很煎熬。每次閉上眼睛,都會想起差點害死人……我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逃避了。”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哥……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嗎?”寬美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榮三擡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笑得無奈又溫柔:“事情已經發生了,債主也死了……該負責的,我逃不掉。”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希望……在我坐牢的這些年裡,你能好好照顧自己。”
寬美的心猛地揪緊,淚水滑落,她咬着唇,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該走了。”
榮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大步走進夜色中。
寬美站在門口,望着他的背影,淚水不停地流下來。
——
翌日,消息傳來。
榮三自首,被判十年。
當中村帶着這個消息出現在她面前時,他的神情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語氣平靜地說道:“如果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寬美怔怔地看着他。
“他拜托我……照顧你。”
他的聲音很輕,但寬美卻聽出了其中的認真。
其實,他本可以拒絕。
可他沒有。
他隻是靜靜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回應。
寬美低下頭,輕輕地咬了咬唇,心中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半晌,她終于擡起頭,輕聲問道:“你……願意陪我去珊瑚譚嗎?”
中村看着她,表面上淡淡地思考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好啊。”
可實際上,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悸動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