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們母子當什麼了紀輝岸?!我怎麼會嫁給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
母親歇斯底裡的喊聲傳進房間,鑽進了紀歲甯的耳朵裡。
他看見父親憤怒地踹倒了一邊的椅子,沖他媽吼道:“那就離婚啊!”
“離婚?!你想讓孩子怎麼辦?”她戳着他的胸口,步步緊逼,“你犯法的時候有想過我們嗎?你就非得貪那一星半點,非得把自己搭進去嗎?!”
他父親隻是沉默,背對着他,紀歲甯看不見他的神色。
“你去坐牢了,我們怎麼辦?我們要被别人笑死,要被講一輩子閑話!”
“啪!”
清脆的一聲,他看見母親捂着臉側向一邊。
“你瘋夠了沒?!”
父親的聲音落下後,他們面對面沉默了許久,不知在想什麼。片刻,紀歲甯看見母親低着頭走向主卧,推開門進去,出來時拿着一張白紙。
她把紙按在茶幾上,從桌上顫抖着拿起筆遞給他父親,吐出二字:“離婚。”
黑暗中的紀歲甯沒有作聲,一雙水靈稚嫩的眸子含着冰涼的平靜,他看着父親提筆簽字,便擡手關上了門。
襁褓裡的妹妹不足一歲,不明所以的正眨巴着眼睛看他。
一夜無風,他再打開房間門時,家裡除了他和妹妹再也沒有其他人。
這個清晨裡,被踹倒的椅子已經扶起來擺好,家裡的一切都被收拾的幹幹淨淨,茶幾上有一張銀行卡,卡下壓着一張紙條,是他母親留下的。
——歲甯,媽媽對不起你,卡裡是媽媽這些年所有積蓄,密碼是你的生日。等媽媽有能力了就回來找你,照顧好歡歡。
紀歲甯捏着紙條,坐在昨夜被他父親踹倒又扶起來的椅子上,一個人靜了許久。
他沒有等她回來找他。
他很快就通過鄰居的幫助找到了房東,把父母租房簽下的合同斷了約,帶着妹妹和那張銀行卡來到了福業街。
“紀爺。”
紀歲甯恍然回過神,才發覺自己又陷進了那段回憶。
“你沒帶鑰匙嗎?”
他回頭,身後站着的是于子燃。
“嗯,出門的時候沒想着要過來的。”他說。
于子燃穿着件白色背心,一身強勁的肌肉很是顯眼,他不過十九歲,也跟紀歲甯已經好幾年了。
于子燃從兜裡掏出鑰匙遞給他,“你的事還順利嗎?”
紀歲甯低頭擰鑰匙,答道:“還行,沒吃上飯就把他打發走了。”
他推開倉庫門準備進去,卻被身後的于子燃叫住。
“紀爺。”
紀歲甯應聲回頭瞧他一眼,示意他說。
“有個不太好的消息,我剛剛正想來倉庫就給你打電話的。”
于子燃摸了摸後腦勺,紀歲甯不自覺就把注意力放到他那一頭白色的寸頭上。
“怎麼了?”
“小豹那邊出了點問題。”
言畢,他看見紀歲甯攥着鑰匙的手立刻緊了一下。
“他們那邊港口接頭的沒經驗,被查了。”
“什麼時候的事?”
于子燃吐了口氣,神色黯然道:“正午那會兒,我記得你說午後你要去跟那個聶什麼的少爺見面,就沒有及時跟你說。”
他和阿旻還有幾個哥們一起吃午飯的時候,小豹那邊的人來了一通電話,說是聯系不上紀歲甯,就簡略的通知了他,讓他轉告紀歲甯有空過去一趟。
那會兒紀歲甯手機開着靜音。
紀歲甯想了想,如果隻是在港口被查,問題就沒那麼嚴峻,他們的貨物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但如果已經在出境的路上被抓個正着,小豹那邊就不好辦了,情況嚴重有可能還會連累他們。
“隻是在港口那邊嗎?”他問于子燃。
于子燃點了下頭,“嗯,具體怎麼樣我們還不是很清楚,是打算等你回來我們再去找小豹一趟。”
“現在去吧。”紀歲甯把鑰匙抛給他,轉身出了倉庫,“我給阿旻打個電話。”
這種事不盡快解決隻會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