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聽像到了自己家似的,把袋子往桌子上一丢,就輕車熟路的徑直上了三樓,準備看看有哪些區域需要裝修或者改裝。
他邊轉邊在手機備忘錄裡記下來,把整個三樓轉了一圈,決定分一個房間出來做卧室,這樣也可以不住酒店了。
要跟粉毛火藥桶住當鄰居,也不是不可以。
聶聽看了一圈,三樓有洗手間,但沒有淋浴間,如果要把洗手間改裝可能會很耗時間,所以他打算蹭蹭二樓的——如果真要搬過來住的話,他還要跟紀歲甯說一聲。
他回到三樓的小客廳時,瞥見角落裡擺着幾盆植物。
之前從來沒有注意到它們過,聶聽走近看,三四盆綠植都被養得很是生機。
他自顧自的笑了一下,坐回沙發上給席聖朝發信息。
【zzZ:我感覺紀歲甯那人也沒有很難以接觸。
今有月:誰?那個粉毛?】
聶聽無語,給他發了個句号。
【今有月: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個人。
今有月:咋了?你又去騷擾人家了?】
什麼騷擾?
聶聽惱火,給他彈去語音通話,剛接通就道了句:“這能叫騷擾嗎狗蛋兒?我現在已經名正言順的租到他樓上,也有交朋友的意思了,後面循序漸進呗。”
“随便你,我不知道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電話裡,席聖朝語氣散漫。
他哼了一聲。
席聖朝:“搞不明白了,你姐現在都肯幫你,你何必還要去找那個粉毛小子,他還不一定能幫上你什麼。”
聶聽那邊有五秒的沉寂,他從本能的反駁席聖朝,到不自覺開始反觀自己最近的行為。
說實話,席聖朝說的有道理,他花了一陣子時間也沒有了解到紀歲甯什麼,這個人就像對他開啟了保守模式似的,不論他怎麼想接近,都會被一個無形的屏障隔開來。
聶聽摸了摸脖子,低聲說:“難道是我的問題?我感覺他确實不想跟我交往。”
“你跟人家說話的時候别那麼直白,别真跟對我和甯赫文一樣對他,他可能會覺得你太跋扈了。”
“我跋扈?”
他靠在沙發靠背上,蹙眉擡高音量:“我跋扈嗎?還好吧?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席聖朝歎了口氣:“聽兒,不是所有人都跟我們一樣,你說話的時候保守點兒,不要讓人家覺得你在瞧不起他。”
聶聽沉默了很久,挂斷電話後便下樓,看到紀歲甯在茶館的前台那兒坐着,手裡翻着賬本,在記着什麼。
說好不打擾他的,聶聽就蹑手蹑腳的坐到了角落去。
他的眼神隔着老遠去描摹紀歲甯,像是在走神,目光卻把他打量了個遍。
紀歲甯那頭亮色的頭發普通人很難hold住,全靠他那優越的五官臉型撐着,紀歲甯的側臉他已經觀察過很多次了,不過沒有仔仔細細看過。
他的額骨尤其好看,眉眼帶着侵略性的攻擊力,鼻梁高挺,嘴唇也漂亮。聶聽以往就喜歡口嗨要包養這種好看的人,真要當作朋友來相處,還有些别扭。
他看着紀歲甯坐在那兒靜靜地寫東西,周圍萦繞着木頭的清香,窗外的陽光也漸漸漫上來,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聶聽撐着下巴,看得愣神。
直到紀歲甯擡頭看過來,撞上他發愣的視線,他才回過神來轉過頭。
“下午我要出去。”紀歲甯說。
聶聽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麼别的意思,定定“哦”了一聲。
紀歲甯停下手裡的筆安靜片刻,道:“中午你是要留在這嗎?”
聶聽一頓,恍然大悟:“不不,我不在這兒吃,等會兒就走了。”
紀歲甯“嗯”了一聲,沒再開口。
聶聽起身,又站在了窗邊那個漂亮的木櫃邊,眼睛掃着上面的各種花瓶,餘光卻在瞧着紀歲甯。
他問:“你茶館生意怎麼樣?”
“還行,夠交房租。”紀歲甯頭也不擡。
“你怎麼隻租了一二樓?為啥不把三樓也一塊兒租了?”
他沒想到資金那個因素,直接就問出口了。
紀歲甯仿佛習慣了他說話不顧别人死活,直接道:“沒閑錢,租着沒用。”
“噢……那你最近生意怎麼樣?”
聶聽認真地看着他,紀歲甯擡頭看過來,道:“我隻是說可以跟你正常相處,你還沒必要問我那麼多吧?”
“……好吧。”聶聽吃了癟,起身拿上桌上的袋子,“那你忙,我先走了。”
他拿着東西走到了門口,正要開門,忽然想起來什麼,回頭對紀歲甯道:“那天在路口跟你吵,我沒有惡意,我真的沒有想拿錢侮辱你的意思。”
那天在街角,他想盡辦法想約紀歲甯吃一頓飯,卻換來了一句“拿錢侮辱人,你真行”。
紀歲甯說話也難聽,聶聽在氣頭上更是直白,最後落得兩個人給對方甩下一句惡狠狠的“再也不見”的結局。
紀歲甯聽不出來聶聽的意思,不知道他是裝友好還是什麼的,就擡眼瞄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驕傲了十幾年的聶聽根本拉不下臉道歉,見紀歲甯對自己愛搭不理的,就識趣的推門離開了。
回到酒店,在前台要了一份午餐後,聶聽便回去把外套丢洗衣機,坐在落地窗前開始找熟人做裝修。
他找到了之前在B市的一家裝修公司,他們正好有連鎖在S市這邊,這幾天帶人過去看看,不用多久就可以開始裝修。
傍晚,他接到聶述電話,聶述已經把錄音給聶父聽了。
他爹聽完凝重了半晌,最後叮囑聶述多多關心他的事兒,剩下的那些卡,他就不管了。
這算是默許他可以創業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他爹會是這樣的反應。
聶聽心情一好,抓起車鑰匙就準備再去福業街一趟——至于去那幹什麼,他也不知道,就是想開車出去溜達一圈。
也許是想吃番茄魚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