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你來了,歡迎歡迎!”
“上午我的邀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要不要一起為學校做貢獻?為人民服務?”
夏霁擡手打斷他,同時遙遙跟老譚點頭打了個招呼。
“好了,别試探了,是中午你邀請的我。要是沒考慮好,我還會來這裡?”
“快說正事吧。”
“你們這麼嚴防謹守的,應該不止是邀請我加入那麼簡單吧?”
被戳穿了,呂羊也收起了嬉皮笑臉。
他回頭與老譚對視一眼。
轉頭道:“請坐。”
夏霁随意拖出一把椅子坐下,而呂羊就坐在他對面。
“首先,介紹一下我們的組織——”
“【班幹部協會】。”
“說是班幹部協會,其實并不隻有班幹部才能加入。普通學生、老師,甚至其他的教職工,隻要是清醒者,隻要有抱團求生的意願,都可以加入我們。”
“稍等。”夏霁問了一個問題,“你們應該知道有怪物混在人群裡吧?為什麼還會接收那麼多人?”
“不擔心它們關鍵時刻捅刀子嗎?”
聞言,呂羊眼裡閃過一絲痛苦。
但還是細心解釋道:
“這就跟我們組織的架構有關系了。”
“班幹部協會,起到主導作用的還是‘班幹部’,需要嚴格确認身份無誤的也是‘班幹部’,上下聯絡、沖鋒在前的依然是‘班幹部’。”
“普通成員數量太多,而且不确定性太大,所以并不會那麼苛刻。”
“但相應的,也對組織了解有限。”
“在職能劃分中,普通成員的任務隻有兩點:保護好自己,以及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把異常的情報傳遞給上線的‘班幹部’。”
“如果普通成員有問題,最壞的可能也是犧牲一名‘班幹部’。”
“一旦發生這種情況,組織會立即斷尾求生,放棄這名‘班幹部’負責的這條線,并在調查後,重新篩選值得信任的成員續上聯系。”
夏霁輕聲道:“所以,隻要确保‘班幹部’沒問題,組織至少不會被一網打盡?”
“是的。”呂羊苦笑。
這樣的劃分,完全是把風險全都扔給了‘班幹部’,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無非是一個丢車保帥的問題。
舍棄一部分人,至少比全部都拖下水更好。
“那當你們的‘班幹部’可是真的把腦袋都系在褲腰帶上了,不愧是‘為人民服務’啊。”
聽到這句感慨,呂羊有些着急,正想為班幹部找補一下,說些班幹部才能擁有的權利和情報之類的話。
夏霁卻話音一轉,反而問起了他。
“話說班長,你又是什麼身份呢?”
若不是确定這個人也才剛來,呂羊差點被夏霁這意味深長的眼神弄得疑神疑鬼,懷疑是不是協會的情報又洩露了,這不應該,知道他身份的全校都沒幾個。
“其實我就是苦逼‘班幹部’之一,你也猜到了吧?哈哈哈。”
表面打哈哈,呂羊兩隻小眼睛都緊緊盯着夏霁。
夏霁點點頭,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也對,不是‘班幹部’也沒那個權利接觸新人。”
“那我呢?”
“什麼?”呂羊腦子還沒轉過來。
“我的職位啊。”
夏霁說得理所當然:“你這一套邀請方式,過五關斬六将的,沒點腦子的人連你面都見不到,如此大費周章,總不會是邀請一個普通成員加入吧?”
“說吧,你給我安排了什麼職位?”
咽了口唾沫,呂羊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哪裡出問題了呢?
按理說,他這一番布置,迎來的新人不應該被他的聰明謹慎所折服,聽完他們組織的介紹,對協會充滿安全感,進而十分迫切地想要加入嗎?
然後,再由逼格滿滿的他灌輸班幹部的職責和偉大,忽悠,不對,懇切邀請新人加入這份崇高的事業,即便不成,也不過是遺憾一下,把普通成員的信息表給他就行,好歹也是一份群衆的力量。
怎麼現在節奏全亂套了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從剛進門開始,這個新人就已經看破他們的目的了?
呂羊用手背擦了擦額頭。
再也不敢故弄玄虛了,老實說,他有點怕了,這一次的新人頗有點厲害了,再搞那一套就不太合适了。
他換下了審視的架子,語氣真誠道:
“夏霁同學,原則上我們是不會強行安排給你‘班幹部’的職位的。”
“畢竟我們都清楚,身為‘班幹部’,需要承擔的風險确實很大,必須要有背負職責的毅力,必須要有沖鋒在前的勇氣,必須要有帶領大家一起活下去的擔當,必須要有随時迎接死亡的堅韌無畏。”
“說句實話,詭異降臨前,咱們都隻是一群象牙塔裡的學生,咱們不是戰士,沒有經曆過槍林彈雨,沒有體會過搏生搏死的鬥智鬥勇,意志力沒有那麼堅定,覺悟也沒那麼崇高。”
“我們都隻是一群普通人,唯一擅長的戰場也隻是在課本上。”
“驟然面臨生死,活命自己,是人之常情,沒有誰天生偉大,也沒有誰有義務為别人奉獻自己的生命。”
“你可以選擇當一位普通成員,收集情報也是貢獻力量。”
“隻要你加入,我們會提供給你這所學校裡的詭異情報,提醒你生存的注意事項,竭盡全力為我們大家找到一條逃離這裡的生路。”
“所以,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夏霁沒有猶豫,“快安排吧,會長。”
呂羊驚訝于他的果斷,又頗有些欣喜,如果他們猜測的不錯的話,夏霁的加入無意是一場雙赢的好事。
隻不過他沒看懂夏霁眼裡的情緒,那平靜之中蘊藏的欣賞。
“等等。”
拿着班幹部信息表的呂羊正要遞過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想好了。”
“不對,後一句。”
“快安排吧。”
“不對不對,最後一句。”
“會長,怎麼了?”
“我靠!”呂羊快瘋了,“你怎麼知道的?”
夏霁心想,這還不簡單。
看看老譚對你的态度,再想想你對高軒的态度,你說話的語氣,你不自覺的情緒洩露,這要想不出來你是幹嘛的,我幹脆别吃秘探這碗飯了。
心裡吐槽,表面上卻是一臉無辜。
“我猜的。”
“就想詐一詐你,沒想到你自己實錘了,這可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