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站在院子裡,手裡捧着那本《永安傳》,時不時擡頭看着裡面的情況。
顧召白來到刺史府沒多久,刺史便從城門趕了回來。
不知是累的還是吓的,頭上一堆汗。
此刻,他正彎腰站在顧召白身前,聽着他的教訓。
顧召白不笑的時候,确實唬人。謝蘊怕自己在哪裡影響他的發揮,索性站在了外面。
這本書挺厚,裡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字還有些插畫。
裡面的畫很好看,其中最顯眼的,是一隻巨大的鳥站在一棵樹上,尾羽從樹上傾瀉而下,十分漂亮。
“在看什麼呢?”清明突然走了過來,伸着腦袋看過來。
“喲,永安教的圖騰啊。”她道。
謝蘊沒想到這鳥是他們的圖騰,翻來覆去,發現這鳥除了漂亮,還真看不出什麼來。
“有什麼特别的寓意嗎?”謝蘊問。
清明伸手一指:“這是不死鳥鳳凰。”
“傳說鳳凰涅槃,能浴火重生。永安教也信奉它,暗指他們所推崇的王朝會推翻當今統治,就是死灰複燃呗。”清明一攤手,對此表示不屑。
她往裡看了眼,又收回了目光:“永安教前些年還沒這麼光明正大的搞這事,剛開始傳播的教意是一生無病無災,來世今生喜樂。隻是在今年才開始猖狂罷了,起初陛下懶得管,但誰知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一看王爺人太清閑,索性把活派給他了。”
“這麼說的話,這個教幾年前就有了,小心翼翼的壯大,就是為了傳播這種思想?打算起兵造反?”謝蘊随便翻了幾頁,實在看不懂這複雜又文绉绉的東西,索性合上了書。
“自然了。”清明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道:“起初這麼大張旗鼓的幹,這事都傳不到陛下耳朵裡,就被地方官員給掐滅了。”
“但是。”謝蘊擡起頭看着清明:“就算是這樣,也不至于一點蛛絲馬迹都發現不了吧,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建立的教,怎麼會如此順利。”
她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清明聽了點了點頭:“王爺也這麼覺得,否則不會親自過來了。”
“不過,這件事情得調查半年左右了吧,一直沒什麼進展,陛下不催嗎?”謝蘊聽着裡面傳來茶盞碎裂的聲音,往裡看了一眼,抿了抿嘴。
看着顧召白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的飛濺開來。
清明輕輕“啧”了一聲:“王爺脾氣不減當年啊。”
說罷,反應過來了謝蘊剛剛問的問題,清明神秘一笑:“給你說個現在沒什麼人記得的往事。”
謝蘊一聽,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十分老實的靠近清明。
“陛下當年在皇子中排名第四,生母身份低微,連帶着陛下存在感也小。但他并不是因為才能不高,隻是沒什麼大抱負,那時候他每天想的就是抓緊時間封王,給他個封地,讓他抓緊時間離開京城,好做個閑散王爺。”
但往往事與願違,最向往自由的那個,卻成為兄弟中唯一活下來的人,坐上了那個高位。
謝蘊不知如何開口,隻聽清明繼續道:“所以,怎麼說呢,陛下對這件事情其實沒那麼在意,畢竟都知道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現在跟之前比安甯了不少,更何況他是相信王爺的能力的,完全不急。”
從清明透露的消息中可以得知,這位陛下對顧召白是極其信任,否則也不會讓他成為當今唯一的王爺。
謝蘊輕輕點了點頭:“我記得王爺說過,他懷疑這件事和夜王有關。”
“或許吧。”清明神色凝重起來:“當時陛下憐憫,放了夜王府裡的仆從,讓他們離開京城,現如今王府管家出現在這裡,隻希望,别和他有關。”
“夜王已經死了,如果真是他們做的話,難道費盡心思,隻是為了替他報仇?”謝蘊有些不明白。
但這次清明沒有回答她。
因為顧召白從裡面出來了。
顧召白甩着衣袖從裡面出來了,後面緊跟着雁城刺史。
“給我查清那個人腦門上的箭是什麼材質的,查清來源。”顧召白吩咐道,緊接着向謝蘊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自己走。
顧召白住在了刺史府,刺史給他準備了一間最大的客房。
謝蘊跟着他走了進去,但顧召白一進門便迅速關上,然後蹲在地上,将臉埋在衣服裡。
完全不見剛剛在外面的威武霸氣的姿态。
“你怎麼了?”謝蘊見他這樣,心中一驚趕忙蹲下查看他的情況。
顧召白擺了擺手,聲音悶悶的:“我沒事,隻是有點惡心。”
顧召白不是沒見過屍體,但他每次見到都有些害怕,這麼久了,還是有些習慣。
謝蘊見他這樣,起身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了他:“喝口水吧。”
“不想喝,喝水沒用。”顧召白嗚嗚了兩聲拒絕了。
謝蘊覺得,他這個動靜像她小時候在電視劇裡聽到的水牛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