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遠看看潇灑站立的關越詩,又看看面色明顯不豫的陸林深,滿臉興味。
今天這趟可真是沒白來。
“我當時年紀太小,下手不知道輕重。”陸林深正準備站起來,聞言動作一頓。
隻聽關越詩繼續道:“不過實在是你表白不成還要來拉我手,我吓到了才會打你一頓。”
衆人錯愕,不知竟是這樣的事,也意外關越詩竟選擇當場點破,一時誰都沒再言語。
“聽說你當時在家養了一周才敢見人。”關越詩繼續道:“那喝上一口确實算不得賠罪。”
關越詩拿過桌上整瓶的葡萄酒,倒滿一杯重新舉起來:“這些符合你的諒解标準嗎?”
關越詩說着緩慢移動酒杯,衆人看着隻以為她真打算喝完滿杯,一時都忍不住屏息。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瑩白的手伸過來,陸林深将關越詩手中酒杯奪下,重重放到桌上。
鮮紅的液體灑落大理石桌面,靜靜昭示着陸林深此刻的情緒。
他聲音低沉,強勢揚手道:“差不多行了。”
“你!”謝晖臉色紅漲,還想說什麼終是被身邊人拉住,悻悻坐下。
一旁衆人也趕忙打起圓場:“說着玩笑怎麼還急眼了,謝晖得跟着罰一杯……”
衆人哄鬧着将兩人隔開,關越詩默默坐回座位,覺得有些無趣。
“抱歉。”陸林深也重新坐下來。
關越詩靜靜看着陸林深,他眼中滿是歉疚:“是我考慮不周,讓你遭遇這些。”
明明他也是今晚的受害人,而且他剛還護了她。
關越詩看不得這雙鹿般清靈的眸中盈滿沉重:“你好像總在抱歉。”
她細細回想道:“因救人遲到要抱歉,發錯消息要抱歉,杜朔會錯意你要抱歉,我當衆給你朋友難堪,你也要抱歉。”
關越詩搖頭道:“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陸林深安靜聽完,心緒一時複雜難辨,半晌眸光閃爍道:“不是朋友。”
關越詩微怔:“什麼?”
“謝晖從來不是我的朋友。”陸林深道:“我對朋友的定義很嚴,這滿座裡隻夠三個。”
關越詩愕然,突然想起在蘇城時她因挑選布料晾他在一旁,道歉後他對她說:“朋友因為熱愛的事物這樣,我認為該舉杯慶祝喜悅。”
她是他的朋友。
關越詩心情驟然好起來,她忍不住得寸進尺:“那我剛剛那樣,會不會讓你為難?”
“我隻會在意朋友的感受。”陸林深道。
關越詩忍不住笑起來,想了想她招招手,示意陸林深湊近些。
陸林深蔔一挨近,就聽關越詩在他耳邊小聲道:“偷偷告訴你,我剛不是想喝了那杯酒。”
陸林深詫異看她,關越詩輕咬嘴唇:“我才不後悔打他。他再這副拽樣兒,就讓他洗把臉清醒清醒。”
陸林深啞然失笑,他怎麼就忘了,這頭獅子自小有多霸道。
身旁林知遠頻繁往這處探頭,此時見兩人都笑起來,終于按捺不住湊過來:“聊什麼呢,我也聽聽?”
陸林深并不應他故意的揶揄,對關越詩重新介紹道:“我朋友林知遠,跟我同個醫院,消化内科的醫生。”
朋友?
關越詩朝林知遠點點頭,認真道:“剛剛時間倉促沒來及自我介紹,希望你不要見怪。”
說着她主動伸出手道:“我是關越詩,服裝品牌Shien的主理人。”
陸林深心中微動,輕拍林知遠一下示意他回神。
林知遠正詫異這姑娘的變臉速度,聞言趕忙伸出手道:“很高興認識你。”
頓了頓,林知遠終于還是沒忍住問她:“你當時怎麼打的他?”
關越詩不妨他問這個,下意識看了陸林深一眼。
“你别看他啊。”林知遠承受着陸林深目光的威壓,仍不怕死求道:“我不知道答案,今天真的會睡不着。”
關越詩還沒見過這麼不正經的醫生,想了想回道:“也沒什麼,就是照着他關鍵部位踢了兩腳,然後拍了他幾下他的臉。”
聽謝晖咬牙切齒那樣兒,這“拍”怕是換成“扇”更為合适。
林知遠歎服擡手,比出個大拇指道:“越詩姐威武!”
陸林深看他一眼,安靜拆台:“你都33了,好意思這麼亂攀輩分兒。”
關越詩笑道:“這喊我姐的感覺倒是不算陌生。”
陸林深也忍不住好奇:“怎麼說?”
“小時候在我們村裡,甭管大孩子小孩子,見了我都是乖乖叫姐。”關越詩道。
林知遠納悶:“小孩兒我懂,比你大的是為什麼呀?”
早些年在陸林深面前的形象就已稀碎,關越詩索性摔了罐子。她攤攤手無辜道:“因為我能打啊。”
林知遠瞪大雙眼:“你這樣很容易沒對象吧?”
陸林深輕咳一聲,示意林知遠閉嘴。
豈料林知遠白眼看他,愣愣反擊道:“怎麼了?又沒講你年紀一大把,終于淪落到相親的事?”
這下換關越詩咳嗽起來:“知遠弟弟,咱們還是聊聊我打架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