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姜沛徑直撲在了床上。
明明很累,可是大腦沒法休息,腦海中不斷響起的是敏多的聲音。
她從袖子中拿出了敏多給她的匕首,看着上面冰冷的反光發呆。
殺死做夢的人嗎?
真正做夢的人不是阿紫,而是阿維圖斯啊,他是整個拉蒂瑪城比肩于神的存在,要殺他,還不如去弑神。
但敏多的話确确實實給她開了道危險的口子,她開始不斷思索這樣做的可能性。
胡思亂想着,時鐘慢慢到了十一點。
看着表上的時間,姜沛努力強迫自己快去睡覺,但人就是這樣,越是想要睡覺就越是睡不着。
就在這精神高度活躍的時刻,姜沛再次聽見了一道聲音。
聲音輕柔地呼喚着自己的名字,幾乎就是響在耳畔。
一開始她以為是幻聽,可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若隐若現。
姜沛猛地想起來,也有一次晚上聽見了聲音在喊自己的名字,後來因為蟾蜍兵出現她沒能繼續調查,後來便忘了這件事。
她想了想,反正睡不着,不如找點事情幹。
于是摸下床,趁着夜色披了件衣服悄悄溜了出去。
今天晚上的風很大,沒有月光。在黑暗大風的夜晚,湖邊的樹林晃起來就像是一叢叢鬼影。
姜沛走在路上,慶幸自己是穿着外套出門的,如果是那件單薄的睡裙,估計待不了兩分鐘就得被凍回去。
想着不着調的事情,很快她抵達了中央湖,湖水和上次一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水溫倒是比上一次更高了一些。不過除了冒泡之外,也沒有什麼别的特别之處,就連一直叫着自己的聲音也在她出門的時候。
她毫無頭緒地繞着湖邊轉了兩圈,根本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
仔細想想也是,人咖中雖然下了夜間禁止外出的禁令,但實際的安保守衛卻這麼松,肯定有很多人偷偷出來過,中央湖作為禁令的中的禁區,必然被冒險家們來了無數次,到現在不是也沒有出什麼事嗎?
想也知道即使是秘密也不是那麼好找出來的。
第二次無功而返,姜沛已經對這裡失去興趣。她打着哈欠慢慢地往回走,心裡想着“下次就算喊她媽媽的名字她也絕對不出來了!”,這根本就是耍人玩嘛。
可就在這時候,湖面忽然傳來了一道巨大的“噗通”的聲響。
姜沛瞬間停住腳步,猛地回頭,便見到有個巨大的黑色的東西柔軟地順着岸邊滑下了湖裡。
她忙提起裙子想着湖邊跑過去。隻可惜已經太晚了,等她趕到湖面重新歸于平靜,關于剛才發生的事情的唯一證據就隻剩下了岸邊的一片深色水迹。
姜沛蹲在湖邊,看着烏沉沉的湖面擰眉。
要是現在能有一隻強力手電筒就好了。
念頭剛一出來,湖水裡忽然搖搖晃晃亮起了一盞燈的影子。姜沛一愣,心道自己的嘴什麼時候開光了?
不過很快她便知道,這不是自己嘴開了光,是有人來了。她便趕緊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剛一藏好,便聽見了一道女聲:
“您說要将我帶走的,這些都不算數了嗎?”
阿紫?她怎麼會半夜出現在這裡?
她在跟誰說話?
姜沛小心地往前了幾步,卻發現對方完全被林牧蓋住,根本看不清。
另一邊,被阿紫質問的人開始說話,他說的是流暢而沉穩的拉蒂瑪語。不像是她們說得磕磕絆絆,那更像是他本身便掌握的語言。
那道聲音說:“我不想這麼做,你有時候會過于急躁,明明我們才相處了很短的時間。”
“可是已經兩年了!我和你這樣秘密約會已經兩年了!你每次都是這樣!”
“不過才兩年……”
“請您閉嘴!兩年很長!它已經是我度過的人生中的十分之一了!我們人類可沒有你們這樣漫長的壽命可以慢慢等!”
他們開始争執起來,越吵越激烈,但主要是阿紫的聲音。
姜沛也明白了自己這是闖入了阿紫的幽會場所,誤打誤撞見到了她和地下情人吵架。意識到這點後她有點不自在。
自己隻是想要調查一下中央湖,并不是想來聽情侶吵架的啊。
聽着那邊的聲音似乎沒完沒了,姜沛便有些想走了。
原本還想要調查那一閃而過的黑影是什麼,但這有人在這裡也不好再繼續。
再一看時間,已經快到一點,吉奧多很快就會回來。
還是趕快回去吧。
這麼想着,姜沛貓着腰輕輕地從一側繞了過去。有灌木遮擋,她似乎沒有被發現。
而在她走後,身後的聲音還在響着。
“那些法律會約束你,紫,你是個可愛的人類,你不能這麼莽撞地接受一道新的法律。”
“我不在乎。我讨厭的人就要離開了,我不能已經輸給她一次了,我不想再輸第二次。如果您不同意,我隻能用别的辦法。”
随即便是噗呲的聲響,林中的火光驟然熄滅,“啪嗒”一聲,一把鋒利的匕首掉了下來。
阿紫緊緊咬着牙,雙腿都在顫抖。看着地上躺着沒有氣息的生物,她抖了一下,仿佛這才發現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然後便是一低頭,又看到了自己身上被濺得滿身的鮮血。
她駭得臉色一白,匆忙地将寬大的裙擺抱在懷裡,逃跑似的返回到自己房間。緊緊關上門後,阿紫換掉了沾血的衣服,将原來的衣服燒掉。
就在翻東西的時候,地闆上響起了“嗒”的一聲,有一件小巧的東西掉了下來。
它總體不過是半塊掌心的大小,泛着微光,盤曲成蛇狀。
這是那隻怪物的心髒動力裝置。
阿紫趕緊将它撿起來,拿在手心裡。
皮膚接觸的瞬間,阿紫便驟然感受到了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手掌心中傳來,讓她渾身刺痛發冷。
少女咬着牙,硬是催動了那隻心髒動力裝置。
——
吵鬧的聲音是在後半夜響起的,那時候姜沛已經因為在湖邊暴走兩圈累的睡死過去。
第二天又是在吉奧多的催促下起來。
她困得哈欠連天地洗漱,然後去樓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