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嚼着面包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身後的傳出的笑聲。
她記得那是平時和阿紫玩得不錯的人,因為總在自己附近出沒給自己找點麻煩,姜沛對她還算有點印象。
她繼續吃着面包,那個女生和自己的女伴說話的聲音就傳到了耳朵裡。
“阿紫今天不會來了。她的腳扭傷了。”
“扭傷?這種關鍵的時候還能扭傷?她真是做什麼事情都要弄得這麼張揚。夫人怎麼說?有處罰她嗎?”
“夫人不會舍得處罰她的,夫人對她就像是親女兒一樣,從來不處罰阿紫。”
“哼,真是不得了的特權。等着吧!很快她要自取滅亡了!她可沒幹什麼好事!”
女生聽她這麼說,很好奇地想知道她是知道些什麼,姜沛也好奇,豎起耳朵仔細地聽。可在女生的追問下,同伴什麼都沒說,隻是生氣地推開人,扭頭去教室了。
姜沛沒能聽到發生了什麼事,便隻好有些失望地收了餐具,拿着書離開了餐廳。
早上的第一節課是拉蒂瑪語言課,他是個上了年紀的植生種,不僅皮膚蒼老,處于凋謝期的花朵沒有觀賞性,講課還枯燥,姜沛最不喜歡的就是他的課。
但是今天她上課比以往認真了很多,一堂課過去,筆記上已經是滿滿當當。
而就在下課離開前,有人突然出聲。
“請你等一下。”
她轉過頭,是那位植生種老師叫住了她。
姜沛問:“老師,我的作業還有什麼問題嗎?”
老紫羅蘭先生用手帕擦了擦墨水熏黑的手,道:“不,你的語言進步很快,但我想說的不是學習上的事情,關于……”
他目光移動,落到了阿紫的座位上。
“——那隻今天沒來的那隻人類。”
老植生種說,他想讓自己去探望一下阿紫。
姜沛有些驚訝。
“她是個很孤單的孩子,若是生病了,恐怕不會有什麼人去看望她。你是她的同齡人,我總看到她偷偷地觀察你,我想她一定很喜歡你,所以……我是說,如果你能去看望一下她,阿紫同學估計會很高興。”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忐忑不安,他并不擅長和一隻人類交流,尤其是成長期的人類女性。他曾遇到過一些很尖銳的成長期人類女性,在他勸說好好聽講的時候,會哄堂大笑,用鉛筆砸講台上的他——那些當然傷不了他。但是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人類的性格千奇百怪,說實話,他其實是有些害怕人類的。
所以他上課的時候總是低着頭,自己講自己的。
姜沛不聲不響地聽着植生種老師說完,想要拒絕:“您恐怕理解錯了,我和阿紫同學可沒有那麼好的關系。她關注我是因為她讨厭我。”
隻是話沒說出口,便看到了年老的植生種的眼神。
或許是老師的眼神都是有些相似的,起碼這種眼神就讓她想起了鐘女士。
她心裡微微一動,不知不覺就将拒絕的話咽了下去,點點頭,向他承諾:“好的,我會去看看的。”
年老的植生種便松了口氣,好似放下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很輕松高興地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姜沛卻有點後悔。
畢竟她和阿紫的關系可說不上好。如果自己貿然去阿紫的房間的話,肯定會被很不客氣地趕出來。
自己倒是不怕阿紫,隻是不得不和那種讨厭你的人交流,還是自己主動的時候,總是很猶豫的。
唉,她怎麼自找麻煩,這樣的事情直接拒絕掉就好了啊。
既然答應了,還是去一趟吧,大不了就回來。
這麼想着,姜沛開始往阿紫的住所走去。
人咖的建築從正面看是一個凹字結構,想要從教室回到住所,就要從凹的一端走到中間去乘坐電梯。這時候是很容易就能看到建築前方的廣場的。
姜沛不過是随意一瞥,隔着窗戶便看到一群執行官正聚集在那裡,他們神色冰冷嚴肅,似乎正在商讨什麼,随後便集中往中央湖去了。
姜沛看了一眼,不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随即擰起了眉,以為是湖中的東西吸引了這些執行官的注意。盡管很想去看看,但此時電梯已經到了,便先進了電梯,打算等看完阿紫後再過去。
很快電梯便帶她升到了樓層,從電梯中下來,姜沛才發現阿紫的房間被金蟾蜍把守着。
不是生病嗎?怎麼會出動蟾蜍衛?
心中存着疑窦,姜沛走過去,故技重施地依舊用新鮮水果引\\誘。
看着蟾蜍下樓後,姜沛敲了下門,見沒有聽到回應,她便推門而入。
掃視一圈,阿紫的房間裡除了家具外最顯眼的是一張巨大的床榻,暗紫色的紗簾從頂端吊下來,将内部遮掩得模糊不清。
房間裡很安靜,像是沒有人一樣。
就在姜沛猶豫着是不是要離開的時候,床簾内低低地響起了聲音。
“阿斯坎,你去哪裡了?給我倒杯水。”
她的聲音很幹澀,像是用力攥緊的報紙。這樣的狀态看起來可不像是單單一個腳扭傷的症狀。
姜沛沒吭聲,安靜地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去桌前倒了杯水,然後拿着茶杯又送到床榻前。
阿紫掀開紗簾,就要從她手裡接過。也就在這時候,姜沛看到了阿紫。
她蜷縮着被綢緞包裹着,緊緊皺着眉,看上去像是發燒了。
在黑暗中,有一道紅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姜沛愣了一下,盡管顔色不同,但那紋路确實是寵物契約。昨天晚上她還是簽下契約了嗎?
沒來得及細想,阿紫就發現了來人并不是她的侍者,而是自己最厭惡的人。
她猛地縮回手,大聲呵斥:“誰讓你來的?趕緊滾出我的房間!”
可惜她病得太重,身體沉重,瞬間的失衡邊摔倒在床邊。
她很艱難地爬起來,死死皺着眉毛,似乎在讨厭的人面前出醜讓她更加憤怒和難堪了。
姜沛沒有去扶,而是故意擺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将茶杯塞進她手裡。
“你這麼虛弱,我當然要趁虛而入。喏,喝了它。”
她盯着姜沛,嘶啞着聲音問:“你在裡面放了什麼?”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