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霖一聽,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不可!”
江婉兒聽到這生硬的拒絕,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裴玄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态度有些過激,連忙解釋道:“表妹,你别誤會,不是我小氣。”
“這書是我從别人那兒借來的,我自己還得抓緊時間看呢,看完了還要還給人家。”
“宋錦?”
江婉兒一聽到這個名字,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什麼書這麼珍貴,府裡的書館沒有嗎,非得向宋姐姐借?”她的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酸意。
裴玄霖沒有聽出她話語中的諷刺,老老實實地說道:“這書十分罕見,是宋妹妹從兄長那兒借來的,我又從宋妹妹手裡轉借過來的。”
說到這兒,他的眉眼間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柔和的神色。
江婉兒聽了,心裡愈發疑惑。既然這書是裴聿清的,裴玄霖為什麼不直接向裴聿清借,反而要繞個彎,通過宋錦呢?
“那二公子為什麼不直接向大表哥借呢?”江婉兒忍不住問道。
裴玄霖耐心解釋道:“表妹有所不知,兄長院中的書房有個規矩,裡面的書一概不外借,即便是府中的人也不例外。”
江婉兒聽了,不禁大吃一驚。她在侯府的時間也不短了,平日裡卻不怎麼關注這些事情,壓根不知道裴聿清書房的書有不外借的規定。
她忽然想起那日裴聿清拒絕她時的冷漠模樣,心中不禁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自己該慶幸裴聿清并非隻針對她一人,還是該氣憤裴聿清唯獨對宋錦破例。
“原來如此。”江婉兒的面色有些僵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裴玄霖見江婉兒沒有要走的意思,再次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表妹,我還得抓緊時間看書,你看……”
江婉兒的目光落在裴玄霖放在案幾上的書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光芒。很快,她便恢複了笑容,說道:“那二表哥你慢慢看,婉兒就不打擾你了。”
江婉兒走出書房,心中那股剛剛閃過的念頭愈發強烈起來。
裴玄霖見江婉兒終于離開,無人打擾,這才又重新沉浸到書中的世界裡。
另一邊,宋錦剛剛向江氏請完安,正打算離開,就看見江婉兒滿臉笑容地走進來。
“宋姐姐也在這兒呀。”江婉兒笑着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刻意的親昵。
宋錦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輕聲應道:“嗯,我剛向姨母請完安,正準備走呢。”說完,宋錦便向江氏告辭。
在走出房門的時候,宋錦總感覺江婉兒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異樣,可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她來不及多想,走出院門沒多遠,就遠遠看見槐樹下有個人影,走近一看,原來是裴玄霖正低着頭,若有所思地站在那兒。
宋錦走上前去,輕聲喚道:“二公子。”
裴玄霖聽到聲音,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着宋錦,卻一時沒有說話。
宋錦見他這副模樣,還以為他是來向江氏請安的,便問道:“二公子,你是來向姨母請安的嗎?”
“不是。”裴玄霖的神色十分凝重,“我是特意來找宋妹妹你的。”
“找我?”宋錦面露疑惑,眼中滿是不解。但她很快聯想到裴玄霖借的書,心中了然,“你是來找我還書的吧?”
裴玄霖的神色顯得有些異常,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宋錦的眼睛。宋錦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中并沒有書。
她以為裴玄霖是還沒看完,正想開口表示沒關系,裴玄霖卻欲言又止。
“宋妹妹……我……”裴玄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
宋錦目光清澈,靜靜地看着他,等待着他把話說完。
裴玄霖深吸一口氣,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說道:“宋妹妹,書……書被我弄丢了。”
宋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裴玄霖說的是裴聿清那本珍貴的書被弄丢了。
看着裴玄霖一臉緊張、局促不安的樣子,宋錦知道他并非害怕自己,而是擔心裴聿清的怪罪。畢竟那本書連侯府的書房都沒有,足見其珍貴程度。
“你仔細找過了嗎?”宋錦輕聲安撫道。
裴玄霖急忙說道:“我昨晚看完後,明明就放在案幾上,可今天早上起來,再去找就不見了。書房裡我都翻了個遍,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就是不見書的蹤影。”
說着,裴玄霖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滿是懊悔的神情。
書找遍了都沒有,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不成?宋錦陷入了沉思,輕聲呢喃道:“難道是遭賊了?”
可話一出口,她又緩緩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什麼賊會這麼大膽,敢冒險潛入侯府,放着金銀财寶不拿,隻偷一本書呢?這也太不合理了。”
裴玄霖聽到宋錦的低語,以為她在問自己,想也沒想便說道:“應該不太可能是賊。
“昨天除了表妹來送糕點時,我離開過一會兒,其他時間我都一直在案幾前。而且我睡前還特意把書放好,誰知道早上起來就不見了……”
“表妹?你是說江婉兒?”
宋錦聽到“表妹”兩個字,心中一動。
如果按照裴玄霖所說,江婉兒确實有嫌疑。可她要那本書做什麼呢?她又不喜歡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