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宗并未因那張紙條而陷入慌亂,安許柳如常授課。突然,三名平日裡愛在課上插科打诨的弟子,在她即将結束課程時将她攔下。
此時,周圍的弟子正陸續離開教室,因好奇紛紛駐足,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安許柳一臉平靜地看着這一男兩女。這三人雖是課上最鬧騰的學生,但作業完成得确實不錯。
“安長老!您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嗎?”為首的女孩開口問道。安許柳依稀記得她的姓氏,似乎大家都親切地稱呼她為“許師妹”。
“什麼節日?”安許柳皺眉問道,周圍人群的圍觀讓她略感不适。
在衆人注視下,三人轉了一圈,各自亮出三張如同對聯般大小的符咒。
“看看我們畫得怎麼樣!”三人異口同聲,顯然早有準備。安許柳深吸一口氣,仔細端詳,卻發現這些符咒畫得歪歪扭扭,簡直不堪入目。
她不禁懷疑自己,難道自己的教學方式有問題?她甚至看不出這三人畫的是什麼。
“你們……”安許柳及時止住,她明白自己若繼續往下說,可能會言辭過激。
如今,她已學會克制。
“師長節快樂!!”三人再次異口同聲。
安許柳點了點頭,本以為這隻是個小插曲。然而,她後來卻無比後悔沒有在這個時候離開。
“節日快樂,謝謝你們。”安許柳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但接下來三人的舉動卻讓她的笑容僵住。
三人一同甩開手中的符咒,一旁的男孩突然拿出一個類似木魚的東西。為首的女孩清了清嗓子,安許柳已經預感到了不祥。
“天之驕子安許柳,任憑外界如何論對錯,又怎敢在我面前妄言?大道于我不過信手拈來,提前結課、年少成名,皆是他人難以企及的成就。
自學符咒、親傳第一,于我而言更是微不足道。天下無雙一詞,唯有我配得上。他人豈敢多言!”
另一個男孩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座小臂大小的玉雕,仔細端詳,這玉雕的竟是安許柳本人,若不細看,還以為是一座玉觀音。
安許柳深吸一口氣,心中暗道:誰來管管這些社牛?怎麼好意思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些話?
“安長老,這玉雕的玉是我們好不容易在地下拍賣場拍到的。有一個人一直和我們搶,我們三人用盡全部零花錢,還賣了好多東西才搶到手。希望安長老您能喜歡!”為首的女孩滿懷期待地看着她。安許柳努力擠出微笑收下了禮物。
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安許柳敏感地擡頭望去,隻見歡淩一臉嚴肅地憋着笑,陸诏安甚至憋笑到眼淚盈眶,顧月法則微笑着看着她,而顧雲清則是一臉不悅。
安許柳開口道:“謝謝你們。”她皺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這符咒到底畫的是什麼?”
為首的女孩一愣,回答道:“安長老,您沒看出來嗎?這些符咒的空白處湊起來就是‘節日快樂’呀。”
安許柳拿起符咒仔細看了看,說道:“你們有人拿錯方向了,我完全沒看懂。”
還好問題不在畫符本身,安許柳拍了拍三人的肩膀道:“沒事,謝謝你們的禮物。下次再認識吧,掌門和其他長老好像找我有事。”
為首的女孩頓時情緒低落,她悶悶地點了點頭。等安許柳離開後,她生氣地拽着兩旁男孩的衣袖道:“都怪你們兩個說弄錯了,怎麼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出錯!”
其實,安許柳心中已有數,知道是誰弄錯了。因為若是前面或後面錯了,其實挺明顯的能看出來;若是一點都沒看出來,那必然是中間部分出了問題。
“二師姐,那位天之驕子安許柳……”安許柳猛地一把抓住了陸诏安的肩膀,陸诏安頓時噤聲,不敢再胡言亂語。
顧月法沉聲道:“今日乃師長節,下午的課程便暫且取消。我剛收到京城皇帝的來信,信中提及那邊有人蓄意謀反。得知他們已向我們遞送了密信,希望我們不要輕信。”
五人聞言,不約而同地邁向主峰。安許柳面色冷峻,低聲道:“連蓄意謀反之人都不願透露,可見其誠意欠缺,此信不可全信,仍需對他們保持警惕。”
顧雲清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後道:“我們不妨回信稱未曾收到密信,演一出戲給他們看。”
安許柳好奇地問道:“此言何意?”
“就是設局釣魚,看看是否有人會上鈎。隻需陸诏安多去接觸淺語和淺城主,我們再放出些許風聲,那些人定會按捺不住。”顧雲清緩緩解釋道。
安許柳聞言,心中已隐約明白了他的打算。
陸诏安好奇地問道:“什麼風聲?”歡淩也是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就在這時,一隻手臂輕輕搭在了安許柳的肩上。側頭望去,隻見大師姐正含笑望着他。
顧雲清接着說道:“就放出風聲,說京城皇帝威脅環山城城主,欲使其與玄機宗為敵。”
陸诏安和歡淩仍是有些懵懂,而顧月法和安許柳則顯然已完全明白了他的用意,驚訝地看着顧雲清。
此消息一旦放出,便是向暗中之人透露,我們或許有意利用環山城。如此,他們定會找在他們眼中已有背叛之心的陸诏安來試探我們是否知曉那紙條之事。此計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