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了，她再也不敢了。

刀不在在外間木樁子上，刀一直都藏在小花的手邊。

小花初次見到這種血腥場面，幾次差點昏厥過去。她怔愣地望着席沐寒，極度的恐懼已經忘記哭喊，眼睜睜看着席沐寒一步步來到自己面前，身體連動都動不了一下。

席沐寒側頭看向小花父母，不明白她們為什麼哭得這麼痛苦？

小花不是好好的活着呢？

小花母親手腳并用地爬到小花身邊，檢查着她的胳膊和身上的痕迹，發現除了暧昧的痕迹之外，并沒有多重的傷，“閨女……閨女，你跟媽說，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地上的小花顫顫巍巍，躲進小花媽媽懷裡哭，嘴裡一直說：“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對不起……”

小花父親憤怒地低吼：“做得什麼孽啊！都怪我都怪我把她們帶回來幹什麼！都怪我啊！”

隻有小花父親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花媽媽給閨女套上她手裡的寬大短袖，心疼地拍着她的後背，“沒事，沒事了……沒事了閨女……”

外面餓極了的老鼠發出唧唧聲，聲音被悶雷掩蓋住，幾道閃電劈開夜空，黑暗的屋子裡乍亮，閃電下，幾個人在屋内的臉色慘白。

這時候，他們才感覺到周圍的不對勁。

空氣裡散發着腥臭，味道太重，不是海風的魚腥味，是……血液的味道？

“這是什麼？”

小花媽媽手上摸到黏糊糊的東西，放到鼻尖聞了聞，瞪大雙眼。

一道雷劈下，手上的鮮血紅得刺眼，屋内重新回到黑暗，外面轟隆聲不絕，開始瓢潑大雨。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見不得小花媽媽這麼哭，就算小花做出這種事，席沐寒還是決定留小花一條命。

席沐寒蹲下身，小聲說：“嬸嬸，别難過，不會再有人傷害你們了。”

“你……你說什麼？”小花媽媽愣了愣，不明白什麼意思，她轉過頭，問席沐寒，“到底發生什麼了？你們到底出了什麼事，小花怎麼成這樣了……”

“我們……”

小花不敢說出真相，更不敢讓席沐寒說出她下毒，“媽……我…我沒事……”

“怎麼沒事？小寒說的什麼意思，有誰要傷害我們？”小花媽媽憋着哭腔，想把小花從地上扶起來。

小花父親紅着眼，突然打斷她們的對話，聲音都變了，指着她們吼：“還問什麼問！帶閨女去洗幹淨去！不行就放院子裡讓大雨沖幹淨！”

放雨裡沖幹淨？小花媽媽心疼的擰在一起，“你還是娃她爹嗎！小花衣服破成這樣，身上這……你不怕出事嗎！你不問到底是誰幹的嗎？！”

小花媽媽突然想到一個人，偷走小寒的内褲還吵過一架，這會兒……小花被人欺負成這樣，“是不是……是不是阿牛！”小花媽媽越想越憤怒，松開小花的手就要往外走，“我要去剁了他！現在就去剁了那變态！”

小花攔不住，小花父親一巴掌扇到小花媽媽臉上，“你再敢說！”

席沐寒站在一邊，冷眼看着這場鬧劇。

屋内一陣沉默，隻聽得到暴怒的雨聲。

小花媽媽被扇得耳鳴，她捂着臉，不可置信，“老李！你是不是瘋了！我要去給咱閨女讨個公道！你打我幹啥！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我告訴你，今天誰都不許走出這個門！”小花父親聽到小花媽媽要去跟阿牛拼命，突然變得不管不顧，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塊厚實的木闆，身影擋在門口。

“老李！我跟你說我今天必須去找阿牛掰扯個明白！白天偷小寒的衣裳晚上來……他做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還活着幹啥！看我今天就是破了我這條老命也必須去弄死他！”

小花媽媽哭喊着要往外沖，小花父親拿木闆攔住，一闆子就要拍在小花媽媽身上。

混亂之下，席沐寒上前幾步，抓住她的胳膊，昏暗中想要拉回小花媽媽，結果闆子落在席沐寒背上，發出悶棍聲，後背上木刺的傷口重新崩裂。

席沐寒一個不察，踉跄跪倒在門口。

“小寒！”

小孩兒揉揉眼睛，醒了。

他左瞧瞧又看看，眼前還是花花綠綠的奇怪世界，聽到外面亂糟糟的，是小人兒們在打仗嗎？姐姐怎麼還沒回來睡覺？

潲進來的雨打濕席沐寒的半邊身子，她伏在小花媽媽肩膀，咬咬牙，忍着疼說：“嬸嬸，我沒事。”

小孩兒的視力在夜晚也能看得清楚，出來就看到這一幕——兩個怪獸模樣的東西在打架，有快黑色的東西拍在席沐寒後背，他看到所有的畫面都有些扭曲，唯獨看席沐寒蒼白的臉，看得清清楚楚。

“姐姐？姐姐！”

“壞怪獸！要吃就吃我吧不要吃我姐姐嗚嗚嗚！”小孩兒跑到席沐寒身邊，擋在她身前，一個勁兒的哭，嘴裡說的話奇奇怪怪，明顯是吃蘑菇中毒看到幻象的症狀。

小孩兒這句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小花媽媽猛地轉身，拼盡全力去撕扯面前這個男人，這個和她過了半輩子的丈夫。

小花父親隻是想吓唬吓唬小花媽媽不要去找阿牛……事情已經這樣了，就讓小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他沒想到，席沐寒會沖出來挨這麼一下子……

“是不是你非把小寒閨女送出去給那變态！是不是你弄毒蘑菇了！老李你看看你閨女！現在是你親閨女糟了禍事啊！阿牛到底給你啥金山銀山了你能做出這種爛事！你非要把這家弄散嗎！我跟你拼了！再弄死阿牛！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