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們想跟席承再說些什麼,樓下傳來一聲轉了音的吼叫,兩隻花貓對視一眼,轉身跑去懸空廳跳下樓梯。
席承跟随兩隻花貓跑下去,昏暗的一層寬闊,自從席沐寒帶着灰狼逃出來之後,這裡成了灰狼的領地。
此時此刻,門口是搖晃的暗燈,厚重的簾布旁是小沙發,上面空蕩蕩的,沒有灰狼的影子。
他們四處搜尋着灰狼的身影,小聲喵了幾句。
沒有回應。
安靜的空間裡,連空氣流動的聲音都放大了幾百倍。
一股鐵鏽帶腥氣的味道正慢慢變得越來越濃郁,在門外散開。
想到不好的事,做不好什麼心理準備,席承立刻沖出遠處側面的門,一看,外面什麼都沒有,再跑去正門,地上什麼都沒有。
滴答,滴答。
沒有下雨,怎麼濕淋淋的?
一滴水滴落在席承黑色的耳朵上,抖落皮毛上的水珠,慢慢擡起了頭。
三個成年人形東西的腰部以一種畸形的姿勢挂在淺色的陽台欄杆邊,混在夜色裡的頭和身子耷拉在外沿,腿腳大概挂在裡面。
那水滴……不是水滴!
血液從人胳膊流到十指指尖,三十隻指尖接連不斷的往下滴落看不清顔色的液體。
還有一個人影,正拿着刀,砍向席沐寒……
不——
席沐寒在聽到第一聲嘶吼的時候就睜開了眼。
控制不住沉睡,但在沉睡中似乎聽到了灰狼的聲音。
腳步聲靠近,沉重的布簾晃了晃,席沐寒的眼睫顫了顫,有什麼冷意隔着眼皮,蓦然睜開,銳利的刀尖正對着眼球隻差一厘米。
她是失去曾經的能力。
但不是——完全失去。
席沐寒側身往左手邊翻過,就着地面上鋪設的不薄不厚的毯子滾到一邊,管制刀具刺了個空,席沐寒看到了來人的面容。
這人的臉上被灼傷毀去了大半邊,雖然殘忍,但在席沐寒看來,這些傷疤很像專業的懲治他們這一行的刑罰。
昏暗的光線裡分辨不真切,擦着刀柄翻身而過的瞬間能聞到他身上是血液的味道,不是新鮮的,是經年累月積累的、洗不掉的殺氣。
席沐寒很快判斷,他們的身份和自己有關,更是沖着自己來的。
後面跟着的人很快将席沐寒圍住,其中一個人手裡拿着的刀具上滴着血,灰狼癱倒在他腳下,緩緩流出一灘黑褐色的液體。
席沐寒眉頭緊皺,在幾個人鉗制住她之前,将順手在搖椅扶手下面抓來的幾根尖利木屑甩向他們。
需要周旋。
席沐寒餘光瞥向癱在地上不知死了還是活着的灰狼。
他們都得死。
席沐寒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
可是……
“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席姐嗎?”帶頭的那個毀容的男人躲開席沐寒甩出的木屑,步步逼近,“找你這麼久,終于找到了,砍下你的頭,帶回海市去領賞。”
男人一腳踹了個空,“妖——怪。”
男人身後的人看着倒在地上,看起來毫無攻擊力的美麗女人,警惕又好奇。當初有人說在巨輪上見到過林夫人的時候,他們還不信。
在她的組織找到她之前,弄死她,另一個雇主會給他們十萬傭金。
五十萬啊,在他們現在這個年代,簡直想都不敢想!
男人并未着急,在席沐寒想要接近出口的地方,刀具狠狠插|入席沐寒的手背,貫穿手掌,死死釘入地毯和木質地闆。
男人觀察了很久,以現在的席沐寒,根本沒能力跑得掉。
即使這樣,席沐寒都沒有出生求救。
知道求救沒用,就算了,“死前,我想知道是誰要買我的命。”
男人湊近席沐寒,她削瘦的身影像斷了羽翼的玄鳥,身上的堅實有力的薄肌變成了薄薄的皮膚,男人撥開席沐寒的頭發,别到她耳後,拍拍她毫無血絲的臉頰,可惡的嘴臉上帶着無盡嘲諷。
“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跟個活死人有什麼區别!”嘴裡說着,手上擰動刀具,席沐寒的手背洇出血液,“一副骨頭架子,血還不少。”
席沐寒支撐着,擡起削尖的臉,額頭痛出一層冷汗,示弱着咳嗽幾聲:“說出來,再殺了我,給我個痛快。”
毀容的男人說了句什麼。
席沐寒的眼色變得更暗了。
“下輩子投個好人家。”毀容男人拔出刀具,血液噴湧而出,對着席沐寒的咽喉,一刀捅了進去。
灰狼動了動,拼了命的想攔,到底沒能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