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咳一聲,似乎有些尴尬:“除了那些用于性教育的資料。”
“哇哦。”我一時竟有些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這麼看來,我才是那個壞孩子。” 我得出結論,“你乖得簡直有些古闆了。”
他沒好氣地一把捉住我的手。“古闆?是嗎?那你說說,那天早上是誰臉紅得像個熟透的蘋果?”他指的是我們在床上有過親昵舉動的那次。
“前一晚我喝醉了。”我抗議道,“而且那可是我們頭一回同床共枕。現在情況可大不一樣了。”畢竟,如今每晚我們都相擁而眠,隻不過每一次都單純得不能再單純……僅僅是睡覺而已。
“我們什麼時候能再……有更親密的接觸呢?”我聲音低婉,臉頰不由自主地染上一抹绯紅。
他的眼神開始閃爍,耳垂也紅得厲害。“呃……”他似乎在斟酌着什麼,聲音裡透着一絲遲疑。
“今晚怎麼樣?”我微微咬着下唇,試探着問道。
“不行。”他脫口而出。
這突如其來的拒絕,如此幹脆利落,實在是讓我覺得難堪!我頓時氣鼓鼓地瞪着他,一股沖動湧上心頭,我猛地朝他撲了過去。
“哎呦,甜心!”
一番嬉鬧過後,他原本整齊的頭發被我折騰得亂作一團。他用兩隻胳膊摟着我,将我牢牢地抱在懷裡。
“等這次比賽結束後。”他低聲在我耳邊說道,我驚訝地偏過頭看他。
“就這麼定了。”我飛快回答。
“你是想在頂層的包廂裡看比賽,還是願意坐在低層的看台?”他轉移了話題,“包廂裡有沙發,你可以在那裡放松休息,還備有飲料和零食,私密性絕佳。看台能讓你接近球員和教練,周圍都是球迷,氛圍會很熱烈。”
“看台。”我不假思索道,“我想離你更近一些。”
“嗯。”他看上去很開心,“到時候我安排尼克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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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比賽日的臨近,我注意到這個男人愈發顯得興奮。房間裡,他的身影來回忙碌,一會兒踱步至窗前,極目遠眺;一會兒又回到我身邊,輕聲詢問我是否想要吃些水果。
“你每次比賽前都這樣嗎?”我從書頁間擡起頭,納悶道,“這算是賽前興奮症?”
“這次不一樣。這是你第一次來看我比賽。”他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讓你這麼興奮?”我合上書,帶着幾分驚訝,“可你的前妻和家人肯定看過你好多場比賽了吧。”
“你對我來說不同。”他像個急于讨好戀人的傻小子一樣,坐到了我身邊的沙發椅上,迫切地把身體傾向我,“而且,這算是你第一次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公開出現在公衆面前。”
“不管怎麼說,緊張興奮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我笑着指出。
現在的情形卻完全颠倒了。我每天在别墅裡過着悠閑自在的生活,沉浸在書籍、鋼琴和泳池之間,沿着人工湖一圈又一圈地騎行,樂此不疲地緻力于喂肥在湖裡或草地上專心梳理羽毛的白天鵝和白孔雀。我還吩咐管家詹姆斯,預約了園藝師上門,重新設計了庭院的綠植和花圃。
與此同時,裡卡多則利用每一個白天訓練的間隙給我發信息,津津有味地看我拍攝的花圃栽種進度照片,盡管訓練結束後他就能和我面對面聊天。回到家,他非得和我待在同一個房間,熱衷于給我遞上削好皮、切好塊的各種水果,甚至抱着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你隊友們的女朋友,會經常來看他們比賽嗎?”我好奇地問。
“有時候會來,但不常這樣。”他答道,“賽季中,球隊的比賽安排得很密集,而且常常要奔赴不同城市踢客場。如果誰的女朋友或太太來看比賽,那家夥準會在更衣室裡大肆炫耀一番。”
“哦。”我沉吟着,然後認真地說,“我會盡量來看你以後的每一場比賽。”
“甜心——”他驚訝地叫出聲,“你平時還得上課呢。”
“所以我才說‘盡量’嘛。”我吐了吐舌頭,“我查了美職聯的比賽時間表,大多數比賽都安排在周末。隻要你比賽那天我沒課,也沒有講座和社團活動,又或者我能請到假,我一定會飛過來看你。從芝加哥飛往美國各地都很方便,我完全可以當天往返。”
“我很感動,但我恐怕不能答應你這麼做。”他留意到我的表情,不禁苦笑道,“别皺眉,寶貝,你知道這樣的安排并不合理。當天往返?還得在球場上坐幾個小時,大半時間都在歡呼呐喊,第二天你還得拖着疲憊的身體和精神去上課。照這樣下去,不到一個月你就會累垮的。要是我同意你這麼做,那我可就太自私了。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影響學習。”
“不會影響學習的。我會合理安排時間,平衡好看比賽和上課。”我試圖說服他。
“其實,需要我上場的賽次也不算很多,我向你保證,隻要我有空,就會飛到芝加哥去陪你。”他安慰我。
“我當然很想見到你,但我想去看你的比賽,不全是因為想念你。”我認真道。
他顯得頗為意外。“那是什麼原因呢?”
“因為,”我稍作停頓,垂下了眼睑,“因為再過幾年你就要退役了,我能親眼見到你在球場上全力奔跑的時刻會越來越少。足球是你的事業,是你的榮譽和激情所在,而我想要見證這一切,僅此而已。對你來說,能在綠茵場上盡情享受競技樂趣的時光有限,對我而言,能看到你如此享受、如此全情投入的機會,同樣彌足珍貴。”
“佐伊——”
我抿了抿嘴唇,擡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謝謝你。”他低聲說,“我真的很感動。但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這一次,我希望你能聽我的意見。”
我歎了口氣,心裡明白自己的堅持顯得不夠理智,可倘若人生隻有理性可言,不滲入一點激情和沖動,那豈不是會苦澀粗粝得令人難以下咽?
況且,我的生活固然重要,但我的愛人同樣是我生活與未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與我息息相關,密不可分,我隻是想要見證他的快樂、榮耀和一切所愛。
“如果第二天我沒課,當天也不用請假,我能來看你的比賽嗎?”我問。
“當然可以。”他答道,“我會非常非常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