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頓了頓,過了一會兒,回道:“生病了,就說感冒,回不去。”
感冒?這小子聲音聽着比他還健康。
許淮陽想拆穿他,但忍住了,故意補了一句話:“行吧。那作業用給你留嗎?”
蔡湛沉默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随你,反正我也不寫。”
許淮陽有點想樂。
作為你的好同桌,不寫也得給你留着。
“那行吧,你好好養病,有什麼事再打電話。”徐淮陽用手夠了半天,從床邊摸出一支圓珠筆,把來電顯示的電話記在手腕上,“不過你是怎麼弄到宿舍電話号的?吓我一跳。”
“學校電話簿上有。”
學校裡給每個學生發了一本小冊子,上面是各領導老師或者各個部門的電話,後面的附錄上還貼心地寫了各宿舍的電話。
但因為紙質太過感人,基本被所有學生在發下來的當天扔到角落裡去了。能保留到高二才是神奇。
“哦。那沒事我就挂了。”許淮陽倚着牆,看着在陽台搶奪洗漱位置的幾個舍友。“你周四來了再說吧。”
熄燈後,許淮陽把藏在枕頭下面的手機偷偷拿出來玩了會。睡覺前想了想,存上了手腕上那個還沒來得及洗掉的号碼。
第二天,他給蔡湛請了假。也如蔡湛所說,直到周三晚自習他都沒有出現。
許淮陽一個人轉着筆,日常生活裡忽然少了“觀察旁邊那位今天看的是什麼雜志”這一環節,反倒有些無聊起來。
放學時,許淮陽擠在人群裡往樓下走。夏夜的溫度沒低到哪裡去,周圍人擠人擠出一身汗,每天的放學環節是活受罪。
終于擠出了教學樓,他剛松了口氣,就被一人從後面拍了拍。
“幹嘛?”許淮陽不用回頭都知道是方綿。但立刻又想起來,方綿跟他說過今晚要拖堂講課,這才感覺出奇怪,回頭看了看。
“蔡湛?”許淮陽看到那人,愣了一下。
蔡湛沒穿校服,夜空下的五官有點看不清楚。他穿了條牛仔褲,上身灰色T恤,外面套一件黑色的薄外套。
乍看上去修長的身影确實挺帥,許淮陽都不禁“啧”了一聲。
“你沒穿校服怎麼進來的?”許淮陽眯了眯眼,他有點夜盲,一眼就能認出蔡湛來已經是一大不易了。
蔡湛正要說話,被人群擠了一下,微微皺眉。
許淮陽有點尴尬,兩個男生一動不動地站在奔向宿舍的人群裡,其中一個還沒穿校服,惹得不少人紛紛側目。
“先走走。”蔡湛推了推許淮陽,示意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去那邊。”
拐過自行車庫,人少了很多。
兩人停下,蔡湛看了眼手表,擡頭問:“吃晚飯了嗎?”
許淮陽有點懵:“吃了啊。”
蔡湛想了想:“去吃宵夜嗎?”
這貨有病吧!
許淮陽整個人都無語了。大老遠跑回學校來,都十點多了,吃哪門子的宵夜?難道為了這頓宵夜還要陪他翻牆?
“藝術樓後面能翻出去,回來的時候可以繞小路從宿舍門後翻進來。”蔡湛想了想,解釋道。
“……”
許淮陽不知道該說什麼,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要是病沒好就回家養着啊,燒傻了吧?”
蔡湛沒搭理他,依舊一本正經地看着他。
許淮陽很認真地在懷疑這貨燒傻了,先不說吃宵夜的事兒,在他們學校翻牆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況且第二天上課,他倆還得再回來!
蔡湛啧了聲,又道:“一會兒可以翻回來。”
“我不去,”許淮陽不想理他,轉身就往宿舍樓走,“沒時間。”
剛往前走了兩步,卻被蔡湛一把拉住衣服。
“真不去啊?”蔡湛聲音裡好像帶了點笑。
許淮陽深吸一口氣,不耐煩地轉身,看他:“你到底有什麼事?”
蔡湛松開許淮陽的衣服,黑乎乎的夜空下,許淮陽似乎看到他歎了口氣。
“感謝你,”然後他又頓了頓,“順便,我們談談照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