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了?”蔡湛歎了口氣,“還是真盤算着要揍我呢?”
“滾蛋。”許淮陽輕聲罵了一句,“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煩人呢。”
蔡湛笑了笑。
挂了電話,蔡湛看着牆角窩着的貓,忽然發現心情好了不少。
他站起身,原地蹦了兩下,打開房門。
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看來是見兒子心切,大半夜了還往回跑,壓根沒打算在這兒住一晚上。
他歎口氣,走過去把客廳窗簾拉上。
行吧,走吧。
無所謂了。
由于自行車放在學校沒騎回來,第二天補課的時候,許淮陽是直接打車過去的。
其實他挺郁悶,從小學開始成績就一直不錯,但上了初中以後,補的第一科就是英語,考得最差的也是英語。
到了高中,英語成績直接耷拉在及格線邊緣了。
……學不好英語一定是因為自己太愛國。
今天講的是主語從句,林老師穿着件白色的薄針織衫,長卷發披散着。講課的時候說話跟哄小孩似的,一如既往的溫柔。
許淮陽都不敢大聲提問,總覺得多說兩句話就能把這老師吓哭了。
離下課時間還有半小時,許淮陽看了眼表,估摸着時間。
跟蔡湛約的時間是今晚六點,剛才也跟方綿說了,下課直接順路買點菜,跟自己回家吃飯去。
這頓飯還真不是什麼心血來潮的想法,以前方綿就總跑過來陪自己鬧,這回又多一個人,周末能過得更熱鬧一點。
他挺喜歡和朋友吃吃喝喝打打遊戲、最後鬧一晚上在地闆上睡着的感覺。
蔡湛大概算是……朋友。
快下課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林老師正講着習題,聲音忽然停下來。
許淮陽往門口看了看,沒看到什麼東西,一個很高的書架擋住了視線。
但是門鈴聲好像把老師吓了一跳。
方綿給許淮陽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老師的反應,許淮陽看了看方綿,擡頭看着她。
她像忽然被吓着了似的,六神無主地把白闆筆放下,還碰掉了好幾次闆擦。
“你們……先做題。”林老師看了眼他們,表情有點驚慌。“我去看看。”
“沒事吧老師?”方綿看了看她,大聲問了句,“要不我們去開門吧?”
老師擺擺手,跑出去開門了。
路上還碰倒了一把椅子。
“她怎麼了?”許淮陽有點奇怪,“怎麼吓成這樣?”
“之前就跟你說她不對勁了。”方綿咬着筆,好奇地往外探頭。
林老師跑到門口,被大書架擋住了。
“别想了,”許淮陽擡手敲了方綿一下,“做你的題吧。”
許淮陽低頭看着題,過了半天,老師還沒回來,方綿那個好事兒的在旁邊扭來扭去,他也有點奇怪,停筆了。
客廳隔成了兩個小房間,兩人在靠裡的房間上課,離門口處不算遠。但由于有個書架擋着,什麼都看不見。
隻聽到隐隐約約有人在說話。
“能先讓我進去嗎?”蔡湛站在門口,皺眉看着眼前的人。
女人不說話,嘴唇緊抿,站在門裡瞪着他。
“你别這樣看我,”他有點頭疼,“小姨……”
“閉嘴!”女人忽然尖叫出來,“誰是你小姨……誰是你小姨、誰是你小姨!”
蔡湛往後退了一步。
早知道今天這樣他就不來了。
女人忽然哭了出來,瘋了似的把他往外推。
“你冷靜一下……”他深吸一口氣。
女人擋在門口。
“小姨,我就過來給你送點藥。”蔡湛歎了口氣,“你是不是忘了去拿藥了?梁醫生開的藥?”
“你給我出去!”女人不依不饒地推着他。
蔡湛深呼吸一口,往後退了兩步,把手裡的塑料袋放在地上。
“你看,我把它放在地上了。”蔡湛盡量把語氣放緩和,“可不可以?”
“你們都是想毒死我!”
女人拿起袋子,往蔡湛臉上扔過去。塑料袋被扯破,幾個藥盒砸在他臉上。
“怎麼了怎麼了!”
蔡湛正有點忍不住想發火,屋裡忽然跑出兩個人。
“蔡湛?”打頭那人愣了愣,停了腳步,“你怎麼在這兒!”
他擡頭,也懵了。
方綿一臉驚愕地看着他,又看看地上的藥:“這怎麼回事兒啊?”
正一片震驚地時候,方綿身後那人走出來,正是許淮陽。
許淮陽看了看旁邊打着哆嗦還披頭散發的林老師,又擡頭看了眼蔡湛,沒說什麼。
“吓着了吧這是?”方綿拍了拍林老師,“老師你還好嗎?”
“先别說話了,”許淮陽打斷他,“你看這樣能好嗎,先把她架進去。”
蔡湛深吸一口氣,彎腰拾起散落在門口的藥盒,進屋去。
許淮陽和方綿把她放到沙發上,給她倒了杯溫水。叫了她好幾次,林老師還是拿着水杯不住發着抖。
蔡湛看了看兩人,把一盒藥扔過去。
“給她吃上藥就好了,兩片。”他歎口氣,“沒你們的事,她總這樣。”
許淮陽接過藥盒看了看背面,挺複雜的藥品說明,但大概能看出來是治精神疾病的。
他沒多問,摳出來兩片藥片遞給抖如篩糠的林老師。
過了半天,林老師終于不抖了,看上去精神也好了很多。
蔡湛在陽台上,從這裡隻能看到他一個背影。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不用想都知道估計他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許淮陽給方綿使了個眼色,自己站起來往陽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