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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這麼想着,黎月忽而覺得下腹一陣絞痛,頭上冷汗漣漣。一瞬間在這暖融融的春日裡,她覺得每一個毛孔都在滲出冷汗,而每一滴汗珠又攜着寒意鑽進身體,順着血液湧入小腹中。她不禁伸出一手重重撐住桌面,身邊的墨蓮驚呼:“娘子!”
“陳娘子!”,諸位女眷也看到了黎月的臉色慘白,唇色盡失,緊緊皺着眉頭,身子不住發顫。
陳張氏一驚,黎月還懷着孩子,如今這副樣子,不能是剛剛柳姑娘這麼一兩句話便沖撞了吧!
“快!扶少夫人回房休息去!叫郎中!”,陳張氏快速安排道。
衆仆婦上前架着黎月回到褚玉苑中,黎月緊閉着眼,雙手按住小腹處,任人擡弄。她腦子閃過一絲念頭,孩子……
待回到褚玉苑,墨蓮安排衆人将黎月置于卧床之上,她欲上前替黎月蓋被更衣,忽見一抹血色映入眼中,“血,血……流血了……”
褚玉苑中人仰馬翻,待陳均柏趕到褚玉苑中,正逢郎中給黎月紮了針。
“怎麼樣……”,陳均柏上前向郎中道。
“少夫人無礙……”,郎中收回針,沉了沉聲道,“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怎會如此?”,陳均柏扶住郎中,追問。
隻見那郎中環顧屋中衆人,但搖頭不語。
陳均柏見狀便道,“但請郎中為夫人開藥,陳剛随您前去。”,向陳剛點了一下頭,便去看望黎月。
“少爺……”,墨蓮道。
“今日宴席上發生何事?你二人伴着少夫人,何故會發生這樣的事。”,待衆人離去,陳均柏向墨蓮墨心發問。
“今日,少夫人在前院接待賓客,還囑咐我要看顧好後院别懈怠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墨心叽裡呱啦的,讓人腦瓜子疼。
“墨蓮,你說!”,陳均柏看向墨蓮道。
“席間,席間章娘子說金花菜好吃,娘子便介紹了這道菜的由來,章娘子甚是歡喜。”,墨蓮細細回憶道,“後來柳家小姐不知何故出言相譏說,說……”
“說什麼!”,陳均柏提高了音量。
“說娘子後山長大,對鄉間野菜熟悉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墨蓮繼續道,“虧得有林家娘子出言相助,後來,後來娘子突然就這樣了……”
“什麼叫突然這樣了!說清楚!”,陳均柏感覺自己平日裡的耐心都不知道去哪兒了!他的妻子如今躺在床上醒不過來,他的孩子胎死腹中,什麼叫突然就這樣了!
“真的,後來林娘子說了柳家小姐無狀,大家繼續用餐,娘子突然就失了血色……”,墨蓮嗫嚅道,她真的不知道啊,怎麼就突然……
“少爺,大夫說是中了藥。”,陳剛自藥房回來,在房門口向陳均柏一一訴說了大夫的診斷。黎月這狀況,似是服用了有瀉下功效的藥湯。
“娘子今日吃了什麼,喝了什麼!你二人細細想來,不可有一處遺漏。”,陳均柏壓着嗓子道。
聽了陳剛的禀報,與陳均柏所猜測相似。一個活蹦亂跳的人,突然之間發生此變故,定是中了藥。後宅陰私之事常有耳聞,而陳家不納妾室,竟然也沒有避過此事麼?在他的家裡謀害他的妻子和孩子。看着黎月的睡顔,慘白的小臉,幾縷碎發貼着汗黏在額上,失去了血色的嘴唇幹裂,泛白還帶着血絲,陳均柏覺得心頭有一股怒火,燎得五髒六腑皆疼了起來。
“娘子早膳用了清粥,醬乳瓜,酸梅子。”,墨心道,“膳後便在院中忙碌,并未食用點心。”
“後來,後來甘草局的蜜餞上桌的時候,娘子嘗了一二,确認無誤之後便開始接待賓客。”
“而後,娘子喝了茶水……”,墨心的聲音越來越小,莫非,是着茶水?
“喝了茶水而後呢?!”,陳均柏盯着她,問道。
“娘子喝了茶水,說有些澀味,讓我告知茶師切記要用嫩芽,勿要用錯水……”,墨心越說越小聲,若真是因為這茶水,那她真是沒法原諒自己!
“陳剛!将今日月娘所食所飲之物都取了交于大夫查驗!”,陳均柏喝到,“還有茶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