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決心。

不要與你分開。

林挽眨了下眼睛，語調懶散，聲音拉長：“哦。”

從摩天輪下來後，林挽覺得林識卿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有一種人夫（bushi）感。有些怪怪的，接下來林識卿每說一句話，林挽就要杠十句。

林識卿剛開始縱容着他，沒多說，次數多了，林識卿就又開始管教他，林挽一口氣終于順下去，這才對嘛。

天色不早了，雖然是仲夏，但晚上還是會刮起涼風，林挽穿的薄，四肢都漏着，還吵着鬧着要去進去看海洋動物。像個小孩子。

林識卿以防萬一，穿了件外套，冷了就給林挽穿，于是也就不急着回去，陪他去看。

他們根本沒做攻略，走到哪看到哪，也算有趣。他們看了海豹表演，雖然有很多人，但是有林識卿在，林挽一點也沒被擠到，還有美人魚，林挽覺得她真的好好看，還在美人魚看向他的時候，給她豎了兩個大拇指。

漸漸的，走到一個有些狹窄的地方，旁邊還有個小水池，裡面也沒多少人，林挽不想離林識卿太近，就快步往前走，還沒站穩，一個男孩兒從他對面沖了過來，林挽腳下一滑，就掉進了那個水池裡。

水池并不深，大概到林挽的小腿，但他摔在池子裡，涼水拍打在他的腿上，白色的褲子濕漉漉地粘在身上。

“嘶。”林挽的手為了支撐自己，也擦破了，他感受到傷口泡在水裡的辛辣，忍痛握拳，保護受傷的地方。

林識卿瞳孔放大，急忙上前想要将林挽拉上來。

“手給我。”林識卿焦急的說着。

但林挽沒有任何動作。

他雙眼通紅，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渾身發抖，咬着牙又低下頭。

小男孩兒的家人在旁邊道歉，想要将他拉上來，畢竟這樣也不好看，陸陸續續地有人往這邊看了。但被林識卿拒絕了。

林挽目前的狀态很不好。林識卿看着他低下頭露出來的發旋。

小男孩被家長逼着一直在道歉，他爸爸也有些怕，這個人是不是訛上他們了，心一急，就趁林識卿在旁邊安慰林挽，伸出手拽他。卻被林挽打開。

“滾！”林挽吼道，“不長眼的東西，給我滾啊。”

林挽怒視着他，“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碰我。”

那個男人被他吓了一跳，“神經病啊這不是。”

剛說出這句話，就被蹲下的那個男人剜了一眼，他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瞬間頭皮發麻。

這個男人站起來走到他孩子跟前，他警惕地護着自己孩子，“你要做什麼！”

林識卿勾唇，語氣低沉，“他現在狀态很不好，說的話還請你不要介意，我為他剛才向你說的不好的話道歉。”

頗有資本家公事公辦的風格。

他又看向這個有些恐懼的男人，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面目有些猙獰，林識卿語氣平淡：“該你了。”

這個男人咽了一口唾沫，才上前，對坐在水裡哆嗦的林挽說了聲對不起，林挽并沒有反應，他又說了一句，但林挽還是沒有擡頭，隻是緊緊地抱着自己，自言自語。

男人戰戰兢兢地看着林識卿，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生怕這人遷怒于他。

林識卿看出，林挽因為人多而焦躁不安，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于是留下了這個父親的電話，并告訴他會給他賠償，就讓他們離開了。

沒有熱鬧可看，圍在一旁的人都漸漸散去，林挽身體也沒那麼抖了。

林識卿又重新在他面前蹲下，輕聲的問：“水裡涼，出來好不好。”

林挽搖搖頭，雙目通紅地看着他，眸子裡含着熱淚，聲音顫抖：“你又要讓我道歉嗎？”

“這次我，我不會同意的。”

一滴淚落到池子裡，泛起漣漪，最後歸于平靜。

林識卿的心裡發澀，溫柔地對他說：“哥哥已經道過歉了，那個小朋友也道歉了，所以你不用道歉。”

他安撫地說：“以後道歉都是哥哥的事情。你做你想做的，我給你兜着。”

他說，要将林挽培養成一個識禮謙卑的人，但他也說，分辨是非本就苛刻，林挽隻是一個長不大的幼鳥。

當一個壞小孩兒也好。

林識卿再次嘗試着向他伸出手，碰到林挽冰冷的胳膊時，依然被揮開。

“你的身上很冷，會感冒的。”林識卿的語氣變得有些急。

林挽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溢出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睫毛已經被打濕，嘴裡嗫嚅着不要。

林識卿心被攥得發緊，注意到林挽水下的手拽着他濕透黏在身上的白褲子，很沒有安全感，林識卿了然，脫下自己的外套再次向他靠近。

眼看林挽又要向後退，林識卿輕聲的說：“不要怕，哥哥會保護你的。”

“我會一直保護你。”

“一直。”

林挽耳邊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近，可是這樣的承諾他太想聽，一時間就沒有動作。他想要永遠有人對他好。

直到在水下的腿傳來觸感，林挽低頭看，是林識卿的衣服，遮住了他的大腿，林挽慢慢地眨眼睛，又一滴眼淚流下來。

不被說明的隐喻被人讀懂，也是會讓人眼眶發熱。

林挽的頭埋在林識卿的肩頭，看不到任何人了，防備的心也放下。林識卿的手在水下用衣服給林挽做阻擋，保護好他的自尊心，穿到後面将衣服打結。

他的手，碰到了林挽的腿，腰，還有他的屁股。

很軟。林識卿想。他幾乎貪戀林挽的身體。

以哥哥的身份，他占到了這份肖想的便宜，若是哥哥，他便不能再往前一步，可林識卿想要的更多。

從水裡出來，林挽打了個噴嚏，林識卿用手扭出他上衣擺的水，林挽眼睛裡全是對哥哥的信任。

林識卿面上不顯，心裡卻在惡劣地想，哥哥也是可以的吧。

我在心疼你的同時，也覺得你的腿很軟。

林識卿用手指抹去林挽的眼淚，帶林挽回了家。在車上看到那座摩天輪的時候，林識卿撚了撚手指，下次你的眼淚，想用舌頭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