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林挽身上已經有些發燙,神志不清,叫來了家庭醫生,果然是發燒了。
他虛弱地躺在床上,臉上是不正常的紅,眼睛緊緊地閉着,不舒服地蹙眉,張着嘴呼吸。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是林識卿幫他換的。
醫生給林挽輸好液,又說了下注意事項,一家人都認真的聽着。他有些汗顔,好久都沒見過這種陣仗了。
上一次見,還是在上次。
林挽好久不生病,這一發燒,可把一家人急壞了。
“怎麼突然發燒了啊?你們不是去遊樂園玩了嗎?”白聽君小聲的問。
“不小心掉水裡了。”林識卿看着安靜躺在床上的人,心不在焉道。
周雨雁心髒都要吓出來,用手輕輕地拍自己的胸口,“怎麼又掉水裡了!幸好沒什麼大事。”
時間也不早了,他們在旁邊守了一會兒,見狀況穩定了,就回去休息了。
林識卿回到房間洗了一個澡後,又出現在林挽身邊,輕輕地拉過一個凳子,在旁邊坐下,眼睛裡夾雜了萬千柔情,平靜地看着他。
房間裡全是按林挽的喜好來布置的,爺爺奶奶疼他,品牌上新衣服了全都給他擺在衣帽間,記錄了他從小到大的曆程。床上還有他喜歡的玩偶,用來陪他睡覺。
林識卿拿起那個玩偶,這還是因為林挽小時候太黏人,睡覺也不要一個人,最後全家人哄着他說,玩偶會一直陪着他。林挽真的就沒再鬧,有次路過,林識卿聽到他靜悄悄地問,“你真的會一直陪我嗎?”
“你說你願意,我記着了。”
“謝謝你啊。”
那個時候,林識卿覺得林挽有病,和一個不會說話的玩偶聊天。他還記得他是怎麼走到林挽身旁,怎麼冷漠地說出那句對當時的林挽來說很殘酷的話的。
林挽隻是固執地解釋,說他是可以聽到的,他真的可以聽到的。
再大一點的林挽,以為自己喪失了這種能力,無法和它溝通,接受不了被抛棄的說法,就把玩偶留在了美國,再也沒提起。
就像是命定般,多年以前留下的缺口,在多年以後由林識卿親自彌補。
“我會一直陪着你。”
輕飄飄的話,很快落在地上,卻在林識卿的心裡打結。
永遠镌刻。
林挽細膩的指尖,如絲綢般柔軟,骨節分明,青色的血管上插着針,那一片紅尤其明顯,與周圍的白相比,更覺觸目驚心,無力地放在身側。
瓶子中還剩一半藥液,再過十幾分鐘就可以換了,林識卿再度将目光放在林挽的身上。
林挽睡的并不安穩,額頭微微蹙着,由于鼻子不透氣,嘴巴稍稍張開,還能看到裡面紅潤的一點舌尖,睫毛也顫動着,有些要醒來的迹象,林識卿輕輕地拍着他的肚子,哄着他再次入睡。
過了一會兒,床邊的手機響了。是林挽的信息。
林識卿撇過去一眼,在林挽肚子上的手停了下來,黑色的眼眸變得更加陰郁,仿佛化不開的沉寂。
[宋歸:朋友圈很漂亮,你是不是要睡了?我很想你。]
宋歸敲下這一行字,猶猶豫豫才點了發送,那張照片,宋歸看了很久,本來是要緩解思念之情,可是卻在鏡子裡,看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衣角,内心警鈴大作,有一種直覺,來者不善。
但還是保持了理智,告訴自己說,可能是林挽的哥哥,自己不應該一驚一乍的。貿然說出,還會給林挽留下善妒的印象,所以,宋歸并沒有問。
宋歸想,他們已經談戀愛了,他要相信他。
他想了想,又發去一個玫瑰花。
可是,信息卻被拒收了。
宋歸僵坐在凳子上,他被删除了。
為什麼?
他不死心地給林挽打電話,打了幾個才終于被接起。
“林挽。”宋歸聲音有些冷。
他在等林挽解釋。等到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不要再糾纏他,你對他來說沒有一點用,他生病了,你不知道,也沒辦法來照顧他。”
“分開,對你們兩個都好。”
宋歸輕笑一聲,閑散地靠着椅背,語氣有些玩味,“删我的是你吧。”
林識卿擰眉,對他這樣的說話态度很是看不上,初見之時對他的一點欣賞也消失殆盡,“是我。”
看他并不悔改,林識卿還要說什麼。
“我之前就說過,你給不了他想要的,你們兩個并不合适,你了解林挽嗎,他說不定隻是在耍你玩,他做很多事情,都是随心所欲的,他根本不會喜歡你。”
宋歸啧了一聲,沒讓他往下接着說,直接挂斷了電話。
這是上天給他們的緣分,叫他們糾葛不清,誰也沒資格評判。
現在令他頭疼的是,林挽生了什麼病,嚴不嚴重,情況怎麼樣了。他對這些,一無所知。
無力感将他貫穿。
實在沒辦法,他隻能找上王越,讓他有消息了就告訴他。
又有人來結賬,宋歸隻能放下手機,去忙活這些事情。沒一會兒他就要看看手機,有沒有回複。
外面已經很黑了,林識卿給林挽換了瓶藥,就坐在旁邊。他的手指劃過林挽的手背,在裸露的胳膊上遊走,感受他的體溫,慢慢的,五指又滑到了林挽的臉頰,他的臉還是有些燙。
林識卿眼神平靜,但手上,卻越來越過分。
“林挽,你怎麼這麼不乖。”
“你難道忘了,要做哥哥一個人的小狗嗎。”
“小狗隻能對主人搖尾巴。”
不知不覺間,林識卿的手已經來到了林挽的脖頸,完完全全地被那隻手覆蓋。他在輕輕地摩挲,感受到手掌下的脆弱生命,正在微弱地跳動。
随即,又撫上了那令人垂涎的鎖骨,他的皮膚很嫩,就那麼碰了幾下,已經留下了紅印子,像是雪地裡開出的豔梅,輕而易舉的勾引起人的淩虐欲。
“寶寶。”林識卿輕喃道。
雙手捧着他的臉,俯下身,癡迷地盯着那張唇。
“這是給你的懲罰。”
林識卿低頭,終于碰上了渴望已久的甘甜,輕輕地吻着,慢慢地咬着,林挽有些幹的唇被他吮吸地水光滋潤,就像小櫻桃。
“好甜。”
分别時,還有一絲津液相連在兩人嘴上,難舍難分。
林識卿拿過紙,給林挽擦去這些痕迹,嘴唇破了,他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小狗被烙印上他的味道了。
咔擦。
這一幕,留存在林識卿的相冊裡,以作紀念。
這是林識卿犯罪,荒唐的證明。
叫來了醫生拔完針,他在林挽的額頭留下缱绻一吻,給他蓋好薄被,關上燈,就出去了。